他看到云逐渊的掌心握着一只精致小巧的箭。
箭头从掌心伸出,箭身隐匿在衣袖中。
宴书澈来了兴趣,“你袖间的,可是梅花袖箭?”
云逐渊抬起胳膊,递到他面前,“嗯。”
宴书澈轻轻将箭从他袖间抽了出来,转而眼睛亮亮地问向他,“是给我准备的?”
云逐渊轻咳了一声,“我自然是要保证宴少主的安全,若是”
&ot;我知道啦!&ot;宴书澈踮起脚,帮他拽了拽肩上系着的狐裘,笑得很开心,“你就是担心我,就是担心我出意外,才特意将这支活在传言中的梅花袖箭带出来的。”
云逐渊陡然一怔,干巴巴地开口道:“并并非”
&ot;我才不听,&ot;宴书澈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漂亮的大眼睛弯成月牙,“你就是担心我,你反驳我也不听!偏不听!”
云逐渊偏过头,薄唇紧抿成线,“宴少主当真”
“我就是任性,我就是娇蛮,”宴书澈将梅花袖箭拢进袖间,笑得一脸阳光,“阿渊又不是第一日知道我的性子。”
云逐渊忽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马车迈步。
“阿渊!记得来好欢楼!”
云逐渊脚步未停,似乎完全没有听到。
看着他的背影,宴书澈笑出了声。
好有趣。
这人当真好生有趣。
真想看看,这人被逗到脸红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无双坊主林序秋
无双坊坐落在离京郊外。
虽偏僻却不失繁华。
宴书澈带着余风和几个侍卫,一路到了无双坊门口。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
听到宴书澈的吩咐,余风立刻说道:“宴少主,督主吩咐要保护好您,寸步不离。”
“半柱香后,如果我没有出来,你们就进来。”
宴书澈指了指门上挂着的小木牌,轻声道,“无双坊有规矩,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你没看到吗?”
余风:“可是”
&ot;放心,我会注意的,毕竟我们的命都拴在一起。&ot;
余风还是满脸担忧。
但是无双坊的规矩在这里,宴书澈又这么说了,他只能暂时压下担忧。
“宴少主小心。”
宴书澈点了下头,“嗯。切记,无论里面有什么动静,你们都不能进来。”
余风:“是。”
宴书澈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走进了无双坊。
刚一进去,便有个小厮上前,“客官远道而来,可是为见坊主?”
宴书澈诧异了一秒,“是。”
“坊主谁也不见,客官请回吧。”
意料之中的结果。
若是云逐渊来,林序秋应该会见。
自己是云逐渊明媒正娶的夫人,若林序秋真跟云逐渊是故交,他不会不知道。
可依旧没给自己面子。
难不成
宴书澈正想着,忽然见小厮抱着一个盒子和一个托盘走上前。
“客官一路奔波劳苦,坊主说您可先喝盏茶休息片刻,再自行离开。”
放下茶盏后,小厮又抱着盒子呈上前,“坊主说,这次没能见到云督主很遗憾,盒中是给云督主的东西,劳烦客官带回去。”
宴书澈动也没动,只是淡淡道:“无双坊坊主好生厉害,这天下消息,恐怕都无法瞒住他。”
小厮愣了愣,有些不明白地挠了挠头,“客官”
宴书澈没有喝茶,也没有接过那个盒子。
相反,他从胸前掏出了那个墨玉制成的哨子。
哨子上坠着一条细绳。
宴书澈气定神闲地将那哨子放到唇边,吹响了哨子。
哨声一响,四周便传来了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宴书澈缓缓笑了。
他放下哨子,向后靠了靠,懒懒道:“西藩少主宴书澈,求见无双坊坊主。”
堂中陷入了一片寂静。
宴书澈也不着急,就坐在椅子上等。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才响起了一道低低的声音,带着清润的音质,磁性动听。
“西藩少主宴书澈名不虚传啊”
宴书澈抿着唇,“林坊主医毒双绝,在下佩服。”
话音落下,那个小厮双眼一翻,栽倒在地上,像极了一个毫无生息的尸体。
那个盒子也掉在地上,摔开,内里空无一物。
“坊主既已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宴书澈眯了眯眼,笑道:“林坊主不愧为天下第一公子,这三重试探,怕是无一人能看出吧?”
没错。
这个小厮,这杯茶,这个木盒,都是林序秋用来筛选客人的考验。
小厮是被林序秋操纵的傀儡,茶也不是寻常人能喝的茶,木盒中更是空无一物。
无双坊坊主,果然厉害。
片刻,林序秋开了口,“可惜,宴少主虽察觉了这三重考验,却并未察觉,我早已不在无双坊中。”
“第四重,你,失败了。”
听到这话,宴书澈眸间笑意更深。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茶盏,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
许久没听到宴书澈说话,林序秋反倒起了兴致,“宴少主这是退却了?”
“林坊主果真厉害,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