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姬远听他这么说,脸上也露出了稀奇的神色:“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替别人着想了?难道你当真是对这个小家伙动了情?”
“我对他动不动情不用你操心。”澜悲站起身看向姬远。
姬远手肘撑在扶手上拖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们外界的人真是麻烦,什么情啊爱啊纠缠不清,你连后代都没有,如何在其他人面前确立你的地位。”
“我的地位从来不是靠子嗣巩固起来的,再说了你生了那么多孩子却又对他们不闻不问,好好的生命被你当做巩固地位的工具,这才是真的可悲。”
姬远听了澜悲的暗讽也不生气,一转口风问道:“我那个儿子…那个叫什么,姬…姬咎的那个,他现在怎么样了?”
“在替我去找最后一样信物的路上。”
“那还行,起码还活着。”姬远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儿子在为别人打苦工有什么值得心疼的地方,他那态度怎么看都像是临时想起问起一句,并非是真正的担心。
“你询问姬咎,也不过是因为姬咎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吧?”澜悲看向他:“你如此关心那个女人,还敢说自己对她无情?”
姬远闻言一双浓眉簇起,似乎因为澜悲的话而感到不悦:“既然你们不赏光,那我不打扰你们二人的二人世界了,你们自去吧。”他摆了摆手,让两名侍女上前送客,而等两人手拉着手离开后,他则垂着头自言自语道:“感情?我只是恨她出尔反尔罢了。”
宋伶和澜悲跟着侍女又离开了这座豪华奢靡的酒楼,刚走到外面,宋伶就忍不住道:“他就是姬咎那个不负责任的亲爹?那他的原身不就是…遁影魔蛇…”
“你才反应过来?”澜悲笑着看他:“你这眼力见还要多练练。”
“我又没见过他们魔族的原型,不认识很正常。”宋伶先是浅浅地为自己辩解了一下,随后又抬起一双八卦的眼睛:“他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这家伙当年趁着魔潮溜出了魔渊,然后遇到了姬咎他娘,然后因为见色起意,把他娘掳回了魔渊,两人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清楚,但姬咎刚一出生,他娘就冒着会被门卷走的风险逃出了魔渊。”澜悲言简意赅地讲述着,说着他还让宋伶看了一眼街道两边的布置:“那家伙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什么情爱,但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让那个女人留下来才特地按照外界的建筑风格修建。”
“只是修建布置的再逼真,也到底是虚假的,外界的人视魔族为生死之敌,怎么肯乖乖做魔族的俘虏,就算她为姬远生下了孩子,但在她眼里孩子也只不过是她被玷污的证明罢了。”
宋伶沉默地听完凤揽亭的诉说,脸上难免露出了几分不忍的神色:“所以姬咎其实是她丢的。”
“没错。姬远活了千年之久,拥有的子嗣自然也多到数不胜数,对于这个孩子他并没有太在意,当初我将姬咎带回去后,他也并没有过多过问。”澜悲侧过脸看向宋伶:“也许在人类的眼里,他们的所作所为难以被谅解,但在魔渊,在魔族之中,他们的行为却再正常不过。”
宋伶总觉得澜悲看向自己的这个眼神有着格外的含义,但不等他多看一眼,澜悲又将头转了过去,并岔开话题道:“这里的东西并非都是用魔物血肉做的,你要是真有什么感兴趣的,大可带些回去,这在外界可是买不着的。”
他说着,长袖下的手却被宋伶紧了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澜悲步伐一顿,笑问:“何出此言?”
宋伶的目光在他的眉眼扫过,语气斟酌道:“你一般心里有事的时候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你带我来魔渊,恐怕除了填补封印,还有别的原因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澜悲叹了口气故意装作无奈的模样:“我以为我演的已经挺好的了。”
宋伶见他问对了地方正想追问,却见澜悲将一朵不知名的花别在他的耳边,平静的目光下是压抑到极致的眷恋和疯狂:“我为什么带你来魔渊呢?因为…这里才是我应该存在的地方。只有在这里,我才是我…不是凤揽亭,是澜悲。”
“你想见见真正的澜悲吗?”
【作者有话说】
宋伶:我有选择不见的选项吗?
澜悲:没有[微笑]
目的
没等宋伶回答, 澜悲将他的手扣住,牵着他在人群中飞奔起来。
“喂,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宋伶被迫跟着男人一起向前奔跑, 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人,被多少人追着撵着骂, 但此时他的眼里只有牵着他的澜悲。
“你跟着我跑就对了。”澜悲对他眨了眨眼, 拽着他向集市上行人最多的地方跑去。
在他们跑远后,一直依靠在窗边看着他们的姬远嘴边流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情爱啊, 真是世间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
宋伶这辈子都没这么奔跑过,他们穿过人群, 穿过大街小巷, 穿过白天黑夜,他们脚步不停, 牵着的手紧紧相扣, 夜间微凉的风从他们耳边吹过, 把两人的衣袖吹的难以分割…
宋伶仰起头, 他头上的夜幕是他在外界从未见过的模样, 硕大的星子散发着各种各样的光芒错落分布于整片墨蓝色的天空之中。它们看上去是那样大, 如车轮,如玉盘, 也正是因为它们的庞大, 才让人有一种它们仿佛正在下坠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