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在宋伶盯着惋林看时,她身后的侍女倒是厉喝出声,大有宋伶再看下去就要抽刀剜了他的眼睛之意。宋伶赶紧收回目光,此时他也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反而真像一个苘山派的普通弟子一般,引着两人往金辰殿走:“夫人请跟我来。”
宋伶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理,难过,不解,悔恨?可是当初那句话是他说的,而他那时也确实决定放手,让凤揽亭回到他本该过上的人生。但真正看到自称凤揽亭的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控制不住的难受。
他早该想到的,凤揽亭也不是什么圣人,自己走后这五百年,他怎么可能不去接触别人,忠贞不渝的感情虽然很美,但放在现在也是过于老旧的束条了,再加上他和凤揽亭之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名分,他与他不过只是一段短暂萍水相逢,又谈什么忠贞不渝。
宋伶在心中自嘲自己的贪心和天真,却并没有意识到,旁边的惋林夫人的目光几次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脸颊上游离不定。
“小哥生的好生俊俏,可有道侣相配了?”惋林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宋伶被迫从自己沉重的心事中抽身,突然听到她这么一句夸,脸上难免带了几分不自在:“还未有道侣,夫人谬赞了。”
“哦?那还真是稀奇,妾以为像小哥这样的青年才俊,应当有不少仙子追捧才是。”惋林摇着团扇,闲聊一般说道:“若是妾再年轻个几百岁,说不定也会被小哥迷的神魂颠倒呢。”
“夫人说笑了,夫人这般天姿国色才应当是被众人追捧的对象,就连那传闻中不近人情的伐魔上神不也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了?”宋伶客气地奉承。
然而他话音刚落,却见这位美人眉头一拧,神色不愉:“谁说我和那姓凤的有头尾?我替他出席这掌印大典只是出于人情,我的夫君早在五百年前便英年早逝了,我为他守了这几百年的寡,可是一个男人都没有碰过。”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宋伶在怔愣之余也意识到自己是误会了,忙不迭地道歉。
好在美妇人并没有太过纠结什么,只是看着他意有所指道:“守了几百年的寡我也是守够了,正想着出门散散心顺便物色一个新夫君,我看小哥你就很不错。”
这一番话可是彻底将她那浑身的冷艳气质给败的底朝天,此时宋伶见她看着自己眉飞色舞的模样,心想这哪像守寡守了上百年的人,分明像是个恨嫁女郎。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这一番话,让宋伶意识到自己的伪装恐怕在这位面前是并不奏效的,她守寡都能守几百年,那修为境界定然在自己之上,所以打从一开始,她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真面目。
宋伶知道再瞒也瞒不下去了,索性直接说开,他向惋林一拱手:“在下合欢宫宫主宋伶,之前不知夫人来历,多有冒犯,还请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
“哎呀,我看上去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惋林轻轻摇了摇团扇,见宋伶是诚心认错又开口道:“不过你既然有这份心意,那我也不和你客气,我和我的侍女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也无友人作伴相陪,你要是有心以后便常来找我游乐便是,可别嫌弃我是个寡妇就敬而远之…”
“不会,怎么会呢,能与夫人作伴是在下的荣幸,再说我也是第一次来齐州和夫人一样也是人生地不熟,若是能与夫人作伴,路上说不定还能更有趣味些呢。”宋伶讨巧地答道。
“你这小后生,脸长得好看,话说的也动听,真让人忍不住想要尝尝,这嘴是不是真那么甜。”惋林的团扇勾起宋伶的下巴,宋伶现在才发现这位夫人似乎比自己还要高一些,他有些惶恐地看了她一眼,成功将她逗笑了,摇着团扇领着自己的侍女进了金辰殿。
宋伶看着她的背影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后知后觉道,自己这难道是被寡妇给调戏了?
就在他在金辰殿门口怀疑人生时,凤月炀终于找到了他,脸上带着一层愠色地走到他面前:“我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怎么这般不听话?”
宋伶也冷下脸看着他:“你与你的同僚交谈与我何干?我为什么就非要听你的话等你?我又不是你的东西。”
说完宋伶也不看他神色,侧过他甩袖离开,而凤月炀也是没想到宋伶会顶撞他,有些出乎意料地看向他的背影,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铁青着脸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哟哟哟,妾身惋林,哪个惋,哪个林啊?【嘴脸】
以前的凤揽亭:什么你要我穿女装?
现在的凤揽亭:这寡是一天都守不下去了。
理解
宋伶在和凤月炀吵了一架后, 便以此为借口故意拉开与凤月炀的距离,哪怕凤月炀后面想尽办法讨他欢心,他也依旧对他不冷不热。
凤月炀虽然生气, 但也不敢真的对他做什么,也正因为如此, 两人明明住的地方离的很近,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距离,却硬生生好几天都没说话, 直到掌印大典举办的那一天。
在这一天苘山派几个山头上的殿宇否是张灯结彩,每一名苘山派弟子都是喜气洋洋, 在这样一片祥和喜庆的氛围里, 宋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来参加段群的掌印大典,而是他的结侣仪式。
凤月炀也趁此机会, 在人前给他认了错, 宋伶见他是真的豁出去了, 自己也没理由再继续端着, 也就假模假样地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