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宁拽了个椅子从他身边坐下,“我知道你的性子,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放心,我不是什么死板人,能找个你喜欢的就知足了,如今公子帝位坐的安稳,用不着拿着感情作赌。”
“封叔。”他还以为他会不支持。
“叫什么封叔,都是一国天子了,我是臣,你是君,照着规矩你就称我封宁,或者封将军。”
“之前传信,你说萧左两家的恩怨是杜戈青一手挑起来的,如今旧事已去,你们误会皆除,臣话不多,也没什么太多叮嘱的,两个人在一起,你有你要面对和失去的,他也有他要面对和失去的,你身居高位,离了他也还有无数选择,可他孤身一人,没了你就什么都没了。”
“左家的男儿没有孬种,既然坚定选择了,最起码这一辈子,不能辜负他,左晏衡,你可知道我的意思?”
“晏衡明白。”
“明白就好,其实凤棠这孩子的性格我还挺喜欢的,之前萧允凉在位的时候,有一个小太监失手打翻了一对琉璃盏,我亲眼见他将自己的送了出去,看那模样,像是他。”封宁指向新竹,“没差多少,不过时间太久了,记得没那么清楚了。”
左晏衡这才知道之前别人避他不及,而新竹却为何要屡屡帮衬阿棠了,“善因,善果。”
“话到此处,我倒是还有一个疑问想请封叔解答一下。”
“你说。”
“我父亲和花语,是什么关系?”
“怎么想着问这个?是,你父亲和花语之间是有一段感情,不过花语是花家庶女,以她的身份是进不了左家大门的,她心里清楚也知道这个事实,所以主动离开了你父亲,后来你父亲去了花府好几次都被她撵了出来,再之后,她就定了人家,你父亲便按照你祖母的意思娶了亲。”
“可花语最后为什么会离开花府?”
“她自己走的,不想嫁人,也不想去打扰你父亲,就选择了南下,和她接亲的人家不乐意,花府出了大钱息事宁人,这才传到了你父亲耳朵里,他派我将花语寻回来安置到了城西的一处宅子,再后来宅子遭乱,便不见了踪迹,我同你父亲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她,再再后来,就得到了她病故的消息。”
“她身边,是不是还有一名画师?”
“是,叫花宿,是花语从南方一片深林里带出来的,他画技不错,你父亲就托人将他送入了宫,宅子出事的时候,也不见了。”
“原来如此。”
“不过你别多想,你父亲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母亲,而你母亲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她甚至想过接花语入府,但被她拒绝了。”
左晏衡听着这段往事久久沉默,他垂目看向萧凤棠,“差一点,我就和他也错过了。”
“这不是没错过吗?有什么好惋惜难过的。”封宁倒了口水喝,“脑子有点晕,真的不需要我跟着去胡契吗?”
“不用。”
“好,那就注意安全,鲁知徽是个不错的将士,你能将他收入麾下,其实我还挺意外的,回头我将押粮队换换人,有他带着也能放个三四成的心。”
“若不是为了阿棠,他才不乐意正眼瞧我。”
“他打年轻就是这个死性子,骨头傲的跟擎天柱一样,但一旦认准了某个人,就能为了他豁出命去,反正凤棠也是你的人,多用用也无所谓。”
“确实如此。”
“等明个睡醒,看我不嘲讽死他的,这才几杯酒就倒了,都没尽兴。”
“那我陪封叔喝。”
“别,你带凤棠回去休息吧,我安排人将他们送回屋,也洗洗睡了。”
“也行。”
“噢对了,你来信要的狼我抓到了,在后院的柴房里用笼子关着呢。”
“好,多谢封叔。”
“客气,快回去休息吧,赶了这么久的路了身子骨受得住吗?听说你之前受了很重的伤,看我这个长辈当的,也没能赶回去看一看你。”
“伤的一点也不重,封叔也知道,谣言嘛,都喜欢添油加醋。”
封宁没再说话,拍拍他的肩膀,率先出门吩咐人去了。
左晏衡摸了摸萧凤棠的脸颊,慢慢将他环着的胳膊抽出来,用膳和睡觉的房间隔了一个长长的悬空露天过道,他从身后拿了大氅整个盖在他身上,才打横将他抱起来往外走。
萧凤棠捂在大氅里哼哼唧唧的摸上他的领口,确定是熟悉的触感和味道,便安心的窝在他怀里继续又香又甜的睡了。
西北风呼啸的穿过过道,左晏衡抬眸望了下圆月半挂的夜空,加快步子带他回了房间。
谁都没注意到远处不过十几米的一个房间正开着半扇窗户,露着两个脑袋。
公明泰戳了戳花长祁的胳膊,“师父,我们就这么一直跟着萧飞哥哥吗?”
他们才赶到宁安边疆没多久,花长祁反手就又带他回了京城,阿明心里一万个不理解,“咱们都跟了一路了,就不能出去见一面吗?”他已经从刚开始迫不及待要冲上去同萧凤棠叙旧聊天变成了如今可以理智的待在这里看他了。
西北篇_还是不见了
左晏衡早就抱着萧凤棠入了房间,他在他怀里小小一只,花长祁落寞的放下窗子,“赵掌柜,阿棠的房间,可燃了炭?”
雪安楼掌柜赵长茗恭敬道:“公子放心,一早就燃上了。”他是鹿幽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