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晏衡收笔吹墨,“朕,不小心摔了一跤。”
鲁知徽更不可能同他详说,“巧了,臣也,摔了一跤。”
“嗯,巧,巧了,不知道陛下单独召我们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要交代?”郁山海找补着转移话题。
“两件小事。”
“陛下请讲。”
“给胡契国准备的东西可运过去了?”
“十万担粮食,三万担草料,还有各种粮食种子,都已经送去了胡契国的边界。”
“好,那就传信运粮的队伍,让他们在边界线上等着朕。”
“什么?陛下要亲自去?”
“嗯,明日出发。”
“明日?”郁山海不是很淡定,“陛下这么着急去胡契国做什么?”他才老实了没俩月,就又要闹腾了。
左晏衡知道他不好稳,“胡契来信,求朕帮援,有人不是很老实。”
“陛下是得了什么消息吗?”郁山海一听他这话颇有些急。
他从一众折子中翻出一个不起眼的推到案桌前,“部分部落有些小心思,但若是平不好,过了这个年,可能我们就得费些心思了。”
鲁知徽安稳的待在一旁,他知道温青的身份,心里清亮的很,甚至觉得折子上的内容指不定都是左晏衡瞎编来糊弄他的。
“先去看看,这段时间的国事就麻烦太师和将军了。”
郁山海沉沉的看完折子还没发话,鲁知徽便不可思议的开口,“我?让我留在京城?”
他若离开必然是要带上世子的,鲁知徽才不放心他跟着他们深入胡契。
“将军想同朕一起?”
“想。”他也不别扭了。
“京城里需要武将坐镇,你资历最老,留在这里帮衬太师刚好。”
“不行,此事没得商量,或者你把世子留下,我就也留下。”反正他去哪儿,他就得去哪儿。
“世子?凤棠?”郁山海这才听明白,“陛下远去西北,带上凤棠做什么?”宫里都是知根底不嚼舌根的人,他还不知道他同萧凤棠的事情。
“这便是第二件事了。”
“什么事?”
左晏衡将诏书拿起来递给他,“朕要策萧凤棠为后,娶他为妻。”
他毫不犹豫的跟他摊开讲,丝毫不怕这个小老头接受不了给他来一出当场罢官的戏码。
郁山海挠了下耳朵顿在原地,“陛下再说一遍?”
“朕说,朕要策萧凤棠为后。”他一字一句,生怕他听不清。
郁山海是个地道的读书人,他愣了老一会儿,“陛下在跟老臣开玩笑吧?”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跟他开玩笑,左晏衡笑笑没说话。
郁山海目光皲裂,身子撑不住的往后一退。
鲁知徽连忙伸手扶住他。
他拍拍鲁知徽的手,“鲁将军,老臣这耳朵好像有点问题。”
鲁知徽抿抿唇,“太师的耳朵,没问题。”
他虽担心萧凤棠,却也想看看左晏衡到底能为他做到哪一步。
郁山海是当朝文官之首,不搞定他,便是强行立了他为后,也只会适得其反让天下嗤笑他的人更多。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老臣先去寻个医师瞧一瞧,等臣瞧完了,再来见陛下。”他转身就要跑。
“温太医就等在外面,太师若真的听不清,朕随时都可以传他进来。”
他无奈的站在那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朕知道。”他站起身来,目光坚定的同他对视,“朕左晏衡,要策萧凤棠为大玄江山的帝后,唯一的帝后,从此之后,后宫封禁,只他一人,诏书,就在太师手里。”
“你!你!”郁山海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他打开诏书看了一眼,又颤着手阖起来给他放了回去。
“陛下以前,不是最厌恶他了吗!?”
“以前朕错了,现在朕知错了。”
“你,昏庸!”
“朕比任何时候都清明。”
“鲁将军,你不说两句吗?”不是说凤棠那孩子不好,只是他……
鲁知徽将目光侧向一旁,“太师以为我们这脸,真的是跌的吗?”他同他打了一架都拦不住他。
“男子成对,本就违了伦理纲常,遑论你还要封他为后,你这是想当个被万人咒骂的昏君!”
“朕不在乎,朕是不是昏君,自有时间衡量。”
“可皇帝失仪便是江山失仪!你没了威信,如何再让百姓归顺众人臣服!?”
“太师忘了吗?忘了一直以来你们都是怎么称呼朕的吗?你们称朕暴君,那个时候又可曾不归顺又曾不臣服?”
“朕驭下从不靠假把式,不需要理解,只需要遵从,更何况你口中的威信和阿棠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郁山海突然没了话说,他双目憋的通红,“老臣,不同意!”
“陛下若执意迎娶萧凤棠封他为后,便从臣的尸体上踏过去!”这个江山才刚见好,他不能看着它再次飘摇。
“可朕不想杀你!”郁山海同鲁知徽不一样,他不会同他那般暴躁的跟他打一架,“朕想要你的祝福,不是为了大玄皇帝而是为了左家小子,父亲师从太师,你,不该祝福我吗?”
“可我也还是个臣子!”他又何尝不想他能找个心爱之人,“大玄无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大玄注定要再经历一次改朝换代,你让我,让我如何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