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戈青不察,被他撞的整个身子倾斜着往后倒,他一脚踩空控制不住的跌下悬崖,连在二人之间的绳子瞬间绷直将他一同拽了下去。
“萧凤棠!”左晏衡惊愕的扑上前去,他的衣衫从他手中擦过,却什么都没抓到。
他想都没想便义无反顾的纵身随他跳了下去。
“阿棠!”
“世子!”
“左晏衡!”
事情发生不过瞬间,花长祁鲁知徽和温青一同扑跪在悬崖边。
他们落下的速度极快,杜戈青看着他一同跳下来,心满意足的疯狂大笑,“左晏衡,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啊。”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一定会不要命的跟着一起下来。
杜戈青根本不在乎自己会被摔成几瓣,如左晏衡所言,他死了,他的妻儿才能活下去。
“萧凤棠!”左晏衡怒着劲伸着手去抓他,却无论如何都抓不到。
杜戈青身子沉,拽着萧凤棠下落的极快,霎时间便已经到了含情谷中央。
萧凤棠眼眸轻颤,目露无奈的看着在这个时候也不愿放弃他的人,心里阻碍的那块屏障也在此刻寸寸炸裂,崩成无数碎片,消失不再。
陡峭的山壁仅有一处凸起,那是两处含情峰相拥的地方。
左晏衡反转晏衡剑大力向下丢过去,晏衡剑瞬间斩断两人间的绳子,直奔那处凸起而去。
萧凤棠消瘦,没了杜戈青坠着的束缚,下落的速度暂缓了一下。
“阿棠,抓住我!”他伸着手无比的想碰到他,丝毫不在乎以这样的速度跌下去会如何。
抓住他,他也想抓住他。
萧凤棠心中涩然,聚着全身的力气努力向他抬手。
左晏衡顺着他的动作一把将他死死地拽进怀里,他的身子有些颤抖,颤的萧凤棠心里的缱绻疯狂肆溢。
青山峭壁的景色飞速倒退,夏风呼呼吹啸。
杜戈青撞到了那处凸起,瞬间撞没了半个下巴,翻滚着继续落下去。
二人贴着峭壁急速下坠,左晏衡一把握住刚刚斜插入石壁上的晏衡剑,借着重力往里一插。
身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几乎全部炸开,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感犹如滔天巨浪侵袭了全身,他咬紧牙关一声未吭,只决然的揽紧了萧凤棠的腰身。
晏衡剑切着山体直直向下,阻挡着二人迅速下坠的趋势。
浓厚的血腥味几乎扑面而来,萧凤棠困难张口,“阿衡。”
他唤他阿衡。
左晏衡蓦地红了眼眶,“别怕,阿棠别怕。”
杜戈青重重砸在了地面,浑身抽搐的涌出血来。
长剑在峭壁上划了一道近十几米的口子,在距离地面不到十米的地方划开了那点仅有的凸起。
二人再没有借力的地方,左晏衡牵强的反转身子垫在下方,抱着他嘭然落在距离杜戈青不远的地方。
四处空气涌动,卷携着他们的衣裳凌乱的铺散开来,最后同掉落的晏衡剑一起静止在地面上。
萧凤棠失去意识趴在左晏衡怀里。
左晏衡喉咙滚动了两下,憋闷的涌出一口血顺着嘴角滑出来,他心中惊悸,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唤他想要查看他的情况,却只能发出一声含糊不清微微弱弱的嘶哑,他的眼底慢慢浮上了一层混浊的雾气,终是撑不住身子的倦怠,环着他无力的昏死了过去。
众人心急如焚的从含情峰上往下跑。
二人一动不动,任由穿谷的风轻轻柔柔的扬起他们的发丝不断缠绵着上下……
性命之危
萧凤棠在落下的时候被左晏衡卸掉了极大部分的冲力,身上除了杜戈青造成的鞭伤和脖子上几道伤口外并无其余的致命外伤。
只是左晏衡就不一样了,他原本就有伤在身,如今又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情况简直差到了极点。
他右小腿的旧疾处再次断开,左臂也严重骨折,肘筋撕裂,当然最严重的还是那些尽数崩开的伤口。
太医院里有着大玄最上成的药,温青确定他们能够移动后便迫不及待的带他们回了皇宫。
二人各自躺在太医院的两张病榻上。
萧凤棠并无性命之危,早在路上就已经止住了血,剩下的自有其他御医来处理。
左晏衡紧闭着眼静静的躺在那里,奄奄一息的吊着一口微弱的气,如同失尽生机将要完全枯萎的花草。
温青将他身上满粘鲜血暗红的不像话的衣裳一点点剪开丢在地上,粘稠的血液粘连着衣裳,偶尔还会将伤口的肉粘起来一两分。
一盆盆的清水从外面端进来又变成血水从太医院端出去。
许多老臣闻讯赶来守在门外面,生怕和此事沾染上一丁点关系,一群人心思沉沉的谁也不敢开口说第一句,毕竟大家同朝多年,多少都说过几句话共过几件事。
郁山海沉步走到柳州身前,“柳大人。”
柳州身子微躬,“微臣在。”
“陛下曾说,杜戈青所为你心如明镜,此事可是真的?”
左晏衡虽行事张狂,但绝对不会把没把握的事情讲出来,只怪他当时气上心头,没有多想。
柳州沉思了一会不再避讳,“是,臣知道。”
“柳州!”郁山海大怒。
“太师放心,柳州只是奉君令行事,并无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