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儿?”新竹看着突然来此的萧凤棠一怔,“主儿,你真的回来了!新竹就知道温大人不会骗我。”
“骗你?”
“对啊,温大人说主儿早晚会来温府,让我在此等着。”
“他还说什么了?”
“没了,就只说让新竹候着。”
“他人呢?”
“不在府里,昨夜夜极深的时候温大人回来过一次,匆匆在屋里拿了点东西就走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温青一夜未归,左晏衡真的出事了。
萧凤棠往后踉跄了一两下,他才跟他说了那么重的话……
“主儿怎么了?”新竹忙不迭的去扶他。
萧凤棠摇摇头,“他是何时寻你回来的?”
“主儿去长鹿阁的第二天。”
“第二天?”那时他才去长鹿阁,温青又是怎么确定他一定会来温府的?
萧凤棠压下心底的疑问,“你在此处守着,我去寻鲁将军,若是温大人回来,立刻知会我。”
“好,主儿注意安全。”新竹点头应下来,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他这么着急,心里也跟着一同正色担忧了起来。
玄京城内乱糟糟的,衡湘殿里却静谧非常,左晏衡昏睡不醒的躺在床上。
温青沉默的给他处理好伤口,司沿心疼的站在一旁,“温大哥,主子还好吗?”
“你先出去吧。”殿里净是血腥味,温青没回答,将他支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坐在床前深看着他一身伤,最后轻轻一笑。
余生太长了,他果然还是不想带着对他的愧疚去活。
“我让人封了城,萧凤棠应该是走不成了。”
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温青将一旁的人皮面具拿在手里一点点撕开,自顾自言。
这本是杜戈青做的,要在他杀了左晏衡之后,让他替他登位大玄帝位的遮掩品。
“希望你醒来,能少些怪我。”他将撕碎的人皮面具通通丢在地上,像是将这些年的恩怨恨意也一同丢掉了。
杜戈青知晓温青半路反叛,连夜便命杨飞云将杜文儿和李昭送出了京城。
他气急的将书房里的笔墨纸砚砸了个通透,“温青!你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要葬送到你的手中了!那可是杀父杀母之仇啊!当年的那场滔天大火你都忘了吗!?”
“棋差一招,只差一招啊!”杜戈青想不明白,就差那么一点,只待左晏衡身死,他们就可以入主大玄,就能一统大玄和胡契,大仇得报,江山在手。
“你知不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颤抖着身子,比左晏衡斩他一臂都要生气。
“来人,来人!”
“去,给我把萧凤棠抓来,把他给我抓来!”
左晏衡只要不死一定会来杀了他,“既然我的路绝了,那就一起吧,左晏衡你不是重视他吗?那我就杀了他,杀了他!哈哈哈哈哈都去死,一起死!”
鸟尽弓藏
新竹知晓萧凤棠着急,来来回回的踱步等在温府门口,只希望能早些看到温青的身影,第一时间同他递个消息。
花长祁知道他来了此处,也慢慢寻了过来。
“长祁公子。”新竹见他连忙鞠礼。
“嗯,阿棠呢?”
“主儿去找鲁将军了,不在这里。”
“鲁知徽?”也是,左晏衡受伤,这个时候温青应该守在衡湘殿里,除了他,大概也就只有鲁知徽能让他打探到一两分消息了,“好,我知道了。”
没有什么寒暄多言,花长祁转身漫步离开,只是依稀能瞧出来神色很差。
左晏衡已经醒了过来,他失血过多,面容如今苍白的跟张纸一样,眼里的锐利也被浓浓的疲倦的覆盖,此刻正虚弱的半靠在床头。
他听到了,听到温青说希望他醒来时,能少些怪他。
二人沉默不言的僵持在这儿。
温青叹息,“你是从什么时候,猜到的?”
伤口处涨热着发疼,左晏衡浑身无力的阖上了眼睛,说起话来也迟迟缓缓,“许久了,大概是在我南下,你着急传来的那封信时吧。”
“那封信,不正常吗?”可笑他当时还想用受伤撇清自己的关系。
“你太确定了,太确定杜戈青是假意推萧凤棠上位了。”
“他那样的人,只会让我一点点的相信,相信是萧凤棠更有登临帝位的意思,他会像三年多前,像十二年前一样,片叶不沾身的得到他想要的。”
只是他下意识的不想相信,自己一直信任的人还是会有朝一日背弃他,他宁愿,是自己猜错了。
他阖着的眉目因得伤口的不适稍稍凝了起来,只是这样似乎并不能缓解一两分疼痛,左晏衡复又疲惫的睁开眼睛。
温青看着他左右受不住的模样慢慢垂下了眸子,“所以,你一直在等,等我出手,验证你的猜测。”
他不出手,他总归是不相信的,左晏衡思绪沉沉的,“其实南下时,我便决意要替阎王收了杜戈青的那条贱命。”只是后来他心中有疑,便一直没有动手。
“左晏衡。”温青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你可真是个疯子。”如果昨夜他没有恻隐,此刻的他就已经是一具发凉的尸体了。
也不对,司沿不是一直没有动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