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左将府门口呆了小半日,最后什么也没惊动,安静离开了。
杜戈青气急攻心,昏了大半日才醒过来,他的右手手腕中指食指都打上了夹板和绷带,知道左晏衡将自己装进棺材的所作所为后,险些一口气又没上来。
李昭给他喂了药,杨飞云好说歹说才劝动她离开。
手上的疼痛一丝未减,杜戈青脸色极其难看的躺在那儿。
他在心中暗骂,左晏衡断的又哪里只是他的手腕和两指,他断的,是他在万千学子里的千秋万代。
他要他再也写不出能影响他们的字,他要亲手将他在引以为傲的领域里拽下来。
杜戈青心里发恨,恨不得现在就将他除之而后快。
杨飞云垂头站在一旁,“抱歉义父,都怪飞云。”他没想到手下的人会直接绑了萧凤棠,还这么不谨慎。
他若是再小心些,他就不会遭此一劫了。
“不怪你。”杜戈青叹气,“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收到消息,萧凤棠人呢?”
“被晏衡帝关在了左将府。”
“左将府?”自左家出事,左晏衡上位,这左将府关了三年有余,上次温青从那边出来时他就应该想到左将府里不简单。
左晏衡用棺材将他送回来,不就是想把他这张老脸踩在脚下吗?他杜戈青这张脸又不是没被踩过。
不过都到这种地步了,左晏衡也没把那张字拿出来指正他,看来他所赌的没有错,只要拉萧凤棠下水,让他顶在前面,他便拿他没有办法。
严氏子
左晏衡此举的威慑不比当年将萧允凉风干来得轻。
杜戈青请了病假,谢绝了一切上门探望的客人,小皇帝在大殿上特指了柳州,杜戈青将他也一同拒之在了门外。
只是他像个受害者本本分分躲在杜府的行为越发让人觉得是左晏衡没事找事,真真假假的流言传了一大堆,反正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主子,还不进去吗?”马车又又又一次停在了左将府门前,司沿忍不住提醒,“您都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左晏衡掀起帘子,又又又一次看着那方大门,胡诌着开口:“朕不想看见花长祁和新竹。”
“不是陛下怕萧公子不适,才允他们进去的吗?”
“朕后悔了还不行吗?”他比谁都想进去看一眼萧凤棠,可他生怕他看见自己就又要躲,又要害怕。
“那您下令,让他们走开,把他们逐出京城。”司沿看戏不怕事儿大。
左晏衡忍不住想赏他一个脑瓜崩,“你真把朕当戾帝了啊。”
“那这要是不行,属下就进去将萧公子带出来,明的暗的都行。”司沿继续出着馊主意。
“滚!”
“不是,主子您到底图什么啊?您之前为了救萧公子险些身死,这次又为他与杜戈青撕破脸面,司沿能瞧出来主子心里待萧公子不一般,您要不就进去和萧公子说说清楚?”
“说什么?说说当年他是怎么害了阿飞?萧允凉怎么害了左将府?朕又怎么害了萧氏满族吗?”。
“那说不清楚,见一面也行啊。”
“见什么见,回宫回宫回宫!”
眼看他要急,“好好好,回宫回宫,这就回宫!”司沿一拍马屁股,马车又又又一次什么都没惊动,安静离开了。
左晏衡被他说的心烦意乱,“杜戈青在干什么?”
司沿想了想,学着温青的模样,“休养生息,暂避锋芒,等着回头咬主子一口。”
“……”左晏衡瞧他跟温青学着大了的胆子,“从今天开始你就去给朕亲自盯着杜戈青,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回来。”
“别啊主子,我不在您怎么办?”
“你不在朕只会更开心。”
星星稀疏地挂在天上,杜戈青站在院子里,用那只完好的手拿着一个花浇,正淅沥的给院子里的花草浇着水。
李昭从远处赶来,仔细接过他手里的花浇,“都怪我,一着急,竟忘了打理它们。”
“夫人说的什么话,这等小事让下人去做就行了。”
“既是小事,怎得老爷还站在这儿亲自给它们浇水。”
“闲的闲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都没有质问过他一句,杜戈青心中愧疚,“让夫人担心了。”
李昭摇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杨飞云从后匆匆赶来,“义父。”
知道他们有事,李昭安慰,“去吧,早些回来休息,我命人备了银耳羹。”
“好,夫人等我。”
“怎么了?”二人一同向书房走去。
“回义父,有人来了,正在书房。”
“谁?”
杨飞云面色严肃,“他自称,严氏子。”
“你说什么!?”杜戈青稍惊,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些许。
来人一袭黑衣,脸上带着一方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杜戈青忍不住上下打量,“你说你是严氏子?”难不成,他真的没死?
来人任由他打量,轻轻道:“是,大人可以称我严澍。”
杜戈青不信,“怎么证明?”
“需要证明吗?如今情势,谁乐意去冒充一个亡国两世的皇子呢?”
他销声匿迹这么久,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突然出现在他杜府,杜戈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