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鲁知徽有心,他手里的兵将会成为此行最好的一柄利刃。
“柳大人应该知道,鲁将军同我们不一样,他若是早早的屈于左晏衡,也不会三年了都还被他关在大理寺的牢狱里,只要告诉他我们愿意奉萧凤棠为主,自然不怕他不动心。”
“萧凤棠?”
“怎么,柳大人不想吗?大人有今日,当年也没少亏了萧乘云啊。”
“杜大人是真的想推他上位吗?”柳州熟知与他行事无异于与虎谋皮。
杜戈青笑而不语,“反正柳大人也没得选了,在陛下那儿,你可早就是老夫这边的人了。”
“也罢。”柳州知道自己上了贼船,“杜大人想让柳某做些什么?”
“那就麻烦柳大人手书一封,老夫会派飞云亲自南下,与鲁知徽交涉。”
柳州深知杜戈青的本性,再三思索后,“这封手书,恕柳某不能写。”一旦事情败露,这封手书会直接变成要他命的证据。
“怎么?柳大人不信任我?”
柳州心里自然没底,“这样吧,我给你一句话,鲁知徽听到,自然会知道我的立场。”
“好,什么话?”杜戈青不怪他谨慎,反而对他的这种小心甚是欣慰,他越小心就说明他越认真。
柳州思考了一番,终究道:“不笑花贱负,莫愁雨横生。”
“老夫记下了。”
他没了喝茶的心思,起身辞道:“我应了岸英今日早回,就不在此叨扰大人了。”
“那好,柳大人慢走。”杜戈青没起来,只向他颔首。
送走了柳州,杨飞云开门进了屋。
“义父”
杜戈青的面色渐渐变沉,他变相安慰了自己一句,“左晏衡亲自南下,也不一定就是奔着长骑军去的。”萧凤棠不是也往南去了吗?
“你亲自去,去瞧瞧什么情况,顺便找一下鲁知徽,打探打探他的立场。”
“是。”
杜戈青更是没了喝茶的心思,索性起身离开。
直到他们彻底走远,温青才推开柜门从里面爬出来,他大口大口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拍着胸脯感慨,“这守株待兔的把戏,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杨飞云会武,自他进屋他便一直没敢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暴露自己,把小命都交代在这里。
赤心报国,存亡既绝,左晏衡留下的字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杜戈青想光复萧氏是假,拿着萧凤棠当靶子,用他萧氏的名声拉拢人心才是真。
温青忍不住肺腑,真的是人老了心大了脑子也敢想了,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便是给他那个皇位,还能在上面坐多久?
左晏衡自边疆归京,便在暗地里培养了一些人。
他久久没有消息,温青无法,在长鹿阁借了纸笔,也来不及喝上两壶好茶,便匆匆的去了原本的左将府。
他一路上悄悄摸摸的万分仔细。
最后将那封信裹着一个石头,丢进了左将府的后院里。
左晏衡身上带伤,鲁知徽的队伍走的又慢又稳当,原本两天多一点的路子,硬生生的让他拉扯着走了四天还要多。
等队伍赶到梁远时,夕阳都落下去了一大半。
花长祁的下江别苑极大,这里四面环水,翠竹成阴,脚下的青石板都用漂亮的雨花石铺了起来
“阿棠可喜欢这儿。”花长祁带着萧凤棠入了门。
四周白墙黛瓦,百花争艳,遥远看去,院内竟是亭榭廊槛,尤其中庭处还有一方青色方池,里面架着一块姿态玲珑的奇石,上面有水不断流湍,再加上远处传来的鸟鸣声,瞬间便让萧凤棠一颗有些烦躁的心静了下来。
“喜欢,这样的景致,我只在画里见过。”
他以为画中已是仙人境,却不曾想有朝一日能亲临,和北方的院落一点都不同,这里处处透着温婉之气,只看着便觉得舒心。
左晏衡被司沿搀着下了马车,他腿上的旧伤不易行走,鲁知徽派人做了个步撵。
他坐在步撵上,犀利的目光依旧紧紧落在萧凤棠身上。
鲁知徽不知道他又打的什么主意,“你若无事,少盯着他看。”
左晏衡稍稍皱眉,“朕只是看看还能要了他的命吗?”
“谁知道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朕打鬼主意和鲁将军有什么关系,当好你的将军就够了,再多言就再去领三鞭子。”
“你不讲理。”
“朕本来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鲁将军是第一次与朕打交道吗?”左晏衡看萧凤棠要走,连忙示意,“跟上去。”
鲁知徽嫌弃的摆摆手,示意手下的人抬着他赶紧走。
花长祁将萧凤棠安排在了自己隔壁的院子里,将左晏衡安排到了一个距离萧凤棠十万八千米的小边角。
左晏衡出奇的没生气,他命司沿打了一盆水,不顾伤口的撕扯,一点点的搓洗着那方了染血的断袍。
“主子,我来吧。”司沿担心他的伤势,忍不住开口。
左晏衡难得轻快,他手下没停,认真的将断袍抹上皂角,只是上面的血印子底怎么搓都搓不掉。
祭师
“再去打盆水来。”
司沿认命的去给他换了水,“主子,你有问过萧公子有关这截断袍的事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