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请请。”
左晏衡被铁老和孙桥带走了,荣修抬步进屋。
萧凤棠正坐在原处发呆。
今天的左晏衡和往日全然不同,虽然只刺了他一句,但后面那种缓和的态度真的像极了他记忆里的那个人。
还有那句不回,他实在不知道那是他是在骗他还是他一时的气性话。
荣修看他沉思,只得看向阿明,阿明摇头耸肩,示意他进来时人就这样。
他将视线重新转圜回萧凤棠身上。
他脖子上伤口已经包扎完毕,手法和晏衡帝肩上的一样。
果然,他对他真的不一般。
群臣宴时晏衡帝对他的为难和杀意看的骇人。
那时他就找人大概了解了一番有关他们的经历,真的是人有千人,语有千语。
不过大多人都只觉得萧凤棠是前朝罪人,晏衡帝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而已。
可他也没忽视他对他昏死后的担忧和着急。
那日萧凤棠跟在车队后,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他也不会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给自己和阿明找麻烦。
当年晏衡帝率铁甲营攻打宁安,战赢后并没有烧杀抢夺欺辱百姓,他赌了一把,赌他有心,非如传言那样残暴。
而他那日欺瞒,也确有私心,他需要萧凤棠朋友或者恩人的这个身份,毕竟晏衡帝能为他离开那座皇城,就已经说明了他的重要性。
当年阿明的哥哥阿良被奸人陷害,在他煎的药中动了手脚,害得他如今整日被病痛折磨,人也消瘦的不成样子。
如今阿良的药引近在咫尺,若是加上晏衡帝相帮,荣修轻叹一口气,事成之后,就是真的把这条命赔了,又如何呢。
赌
萧凤棠终于提起精神回了神,他将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整理好,提醒他们,“今夜会有军队来此剿匪,我们要护好自己。”
兔子急了还咬人一口,这群亡命之徒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他要离开,要保命,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荣修猜测左晏衡不会一个人轻装简行,只是依旧装成不清楚事实的样子,“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那些刀,很危险。”
二人心有灵犀,一个没问,一个没解释,就连阿明都老老实实没张嘴。
“好,阿明身上有碎骨散,骨头都能融,更别提那些刀了。”
“碎骨散?”
“对,碎骨散。”阿明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天珠,“行走在外,总得有一两个保命的东西,保证那些刀脆的跟油炸的面片子一样。”他说话轻松,明显是在活络气氛。
萧凤棠知道这东西,听说是禁物,能把极为坚硬的东西质化成薄脆,制作复杂,留存又相当艰难。
阿明看他顿住,以为他将自己想成了不好的样子,着急解释,“你别误会,我也是第一次用。”
萧凤棠知道他想多了,“天珠坚硬,但这东西束在头上也太危险了,还是要小心。”
“放心吧,这些珠子不是普通天珠,你歇着,剩下的交给我们。”荣修接过话来。
萧凤棠虽和他们同处的日子不长,但也明确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如今铁老被左晏衡支走,刚好助他们行事。
荣修没再多言,带着阿明往外走去。
萧凤棠坐在椅子上,默默回想来时的方向,如果今夜鲁将军带队来此,势必会和这些土匪发起冲突。
这些人野惯了,保不齐会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举动来。
荣修既然有信心独自带着阿明,就一定有保全两人的手段和方法,他已经麻烦他们很长的一段路子了,接下来的危险,总不能还要让他们二人陪着吧。
左晏衡没愤怒的当即杀了他,就说明自己多少还有点可以利用的价值,既然没有死在他手里,那么大概率他也不会让自己死在别人手里,萧凤棠知他秉性,悄悄在心里赌了一局。
将将出去的阿明匆匆跑回来,颇有些着急,“不好了阿飞哥哥,那些刀,那些刀不见了!”
刀不见了,就只能是铁老趁他们不注意悄悄转移了地方,大概率已经分到了那群匪徒的手里,这对他们来说绝不是个什么好消息,“你修叔呢?”
“他说他出去看看,找找机会。”阿明浅皱着眉头,一副担忧的样子。
他虽不知萧飞底细,但刚刚那个凶神恶煞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不过能先告知他们会有军队来此剿匪,想来应该不算坏人,只是若有骚乱,他们三人定会首当其冲陷入危险。
修叔介时肯定只管自己的死活,萧飞那么弱,他真的很替他担心,就像担心哥哥那样。
萧凤棠以为他在害怕,尝试着抬手抚了下他的眉心,“放心,刚刚那位公子很厉害,只不过他要留在这里应付他们,军队自梨湾方向过来,今夜需要你随荣公子前去接应,我身子弱,做不来这样的活。”
阿明很聪明,一听就知道他是想支开他们,“接应人这种活修叔自己就够了,带上我还容易添麻烦。 ”他不怕,他就是不想舍下他,他总觉得那嫡庶子的结局是他胡诌的,总觉得他怪可怜的。
“两个人留下是留下,一个人留下也是留下,趋利避害你总是懂的。”萧凤棠是懂劝慰的,阿明自小被荣修一手教导,不会真的为了才认识几天的人赴汤蹈火,至少荣修是这个样子,而他也瞧得出,荣修对他的教导,走的是一条不一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