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长祁都要买下紫青园养着你了,我倒是不知萧大世子这次又是靠什么上的位,身子吗?
还是那么不值钱。
左晏衡心里乱作一团,踉跄出了太医院。
温青看着他的背影渐渐陷入沉思,在他的印象里,萧凤棠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便是想看,也只会远远的站在边上,他出身富贵,心思玲珑,深处困境三年都未曾低过头,甚至于他,都挑不出他的毛病,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因为一点世俗的热闹而失足落水吗?
左晏衡一路出宫,直奔温府,却在温府门前蹰了脚,此刻他再来,还有什么用,说出口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如何收得回来?
他落了水。
是杜戈青的人干的?
不对,萧凤棠手无缚鸡之力,杜戈青的人又不认识他,不会仅凭两面就对他下黑手,而且就算动手,也不会只是轻易的将他推下水。
还能有谁?
一个胆大的想法从心底缓缓冒了出来。
难不成,是萧凤棠自己?
他担忧我?所以才下水……
不会的,左晏衡立马否认了这根本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刚对他说了那样难听的话,他不盼着他死就不错了。
左晏衡弃了正门,从侧面翻墙而入。
花长祁得了温青的消息后便急忙从长鹿阁赶了过来。
昨夜他去找他时,他刚得了紫青园不卖的消息,本想着自己亲去交涉一番,却没想会和他错过。
花长祁坐在床边,自责的看着床上因为高热而不断昏睡的人儿,“都怪我。”
新竹从旁拧了个热毛巾递给他,“长祁公子可别这样想,主儿要是知道,该心疼了。”
花长祁没说话,接过毛巾仔细替他擦着手。
他的手指细长,清瘦的只剩一层皮包裹着,上次结的痂才将落完,印子都还没消。
左晏衡不知花长祁深浅,只远远的透过一扇窗看着。
他每碰他一下,他的眉头就跟着皱一分。
只是落个水就有人这么前后伺候着,萧凤棠,你倒是命好。
反正花长祁和他也不清白,那些话,说也便说了。
左晏衡惯是看不得他享福,刚决心放他走的心思也散了大半。
他就应该这样,每日清苦加身,为他之前的种种所为赔罪。
招揽画师
萧凤棠这场病来势汹汹,一场病病了一月有余。
若不是温青之前调理的好,剩了些底子,这场热怕是能彻底毁了他的身子。
紫青园的主儿咬的紧,无论如何也不卖,花长祁属实担心萧凤棠,索性应了温青的邀请,直接住进了温府,住进了听竹院里。
南方匪徒狡猾,而且根基深厚,纵使鲁知徽有地形图在手,也没能轻而易举的灭了他们。
反倒是他们趁着人少的优势,四分五裂的入了更深的山林。
萧凤棠被花长祁和新竹轮流看顾,过了一段抬手就有人倒茶的好日子。
只是好日子不长,噩耗便传进了温府。
晏衡帝要招揽画师。
如今大玄最优秀的画师,就在眼前。
这日花长祁被长鹿阁的人请走,温青也照常入了宫。
萧凤棠终于有了点自己时间,忍不住让新竹帮着他将衣裳全都拿出来晒了晒。
“好端端的主儿怎么想起来晒衣裳了?”
“在宫里养成的习惯。”萧凤棠思考了一两分,找了个合适的由头。
新竹怕勾起他不开心的事,索性闭嘴。
反倒是萧凤棠同个没事人一样安慰他,“最主要的是这衣服晒一晒,人穿起来也舒服,今日天这么好,把你的也拿出来晒一晒,我帮你。”
“不用了主儿。”他的衣服怎么能和主儿一起晒呢,新竹拒绝的干脆,“不过主儿的衣服确实该晒晒,好好去去病气才是。”
阿祁的钱像大风刮来的,闲了就会给他买些有的无的,柜子里的衣裳早就塞得满满当当,前面的还没来得及穿,后面就换了新的,新竹卖力的将那些衣裳都抱到院里,萧凤棠挑了几件利索的普通样式,仔细晒在了最角落。
偌大的柜子里还剩了一小块巴掌大的白色断袍,萧凤棠颇有些沉重的拿起这截衣物。
上一世他费尽心力也没走出那个皇宫,如今左晏衡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他离开?
他怕这一切都是他的诡计,再这般下去,便是真的落进了他的圈套里。
他堂堂一国皇帝会缺画师吗?
不,这明摆着是冲阿祁而来。
他想做什么?把他身边的所有人如同三年前一般全部杀掉吗?
“主儿?”新竹晒好衣服,刚进来便看见他在盯着这截衣物发呆。
萧凤棠回神,凝视着看了手里的断袍许久,才慢慢道:“把这个,拿去丢了吧”
“是。”新竹虽肉眼可见他的挣扎,但还是接了过来。
“割袍断义,天经地义,过去的,就让它永远都过去吧。”
他说的小声,新竹只听了个大概,但心中不免惊涛。
割袍断义?
衣物上绣的是晏衡帝最喜欢的睡莲,这截断袍,是晏衡帝的?
萧凤棠转身继续收拾,阿祁说过,师父埋在了梁远镇南的深林里。
他要去梁远,去认真和师父拜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