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以槐州商会的成员为主,也邀请了一些各界的名流。
李安洲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有人搞事情啊。
宴会上,老程总带着程景望对前来问候的人一一礼貌回应,李安洲和平远跟在后头打打下手,比如拿酒杯、倒酒之类的。
绝大多数的人表现得十分友好尊重,毕竟程氏集团的地位摆在那,只是他们大部分都是一套寒暄的说辞,听得李安洲耳朵要生茧了。
那些人上来问候,会先敬酒,敬酒时特意让酒杯比老程总的低。
喝完酒后,就先夸老程总老当益壮根本看不出年纪,再夸程总年少有为,不光事业出众,小小年纪就能操办好这么大的庆典。
结结实实地把祖孙俩都赞美了一通,然后老程总会问他们的近况,他们顺势说说自己的事,开开玩笑。
差不多一场叙旧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都是老程总和对方说得有来有往,程景望就冷着张脸基本上不接茬,搞得别人欠了他几千万似的。
李安洲看下来,觉得他都能一人分饰几角,把这流程给演一遍了。
有钱人的宴会社交也太无聊了,远没有跟苏若莹他们出去喝酒吃饭侃大山来得有趣。
老程总在前面跟人谈笑风生,李安洲在后面无聊地数瓷砖缝。
直到看见了任子炼的身影,李安洲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真是冤家路窄。
其实发邀请函的时候,他就知道任家会有人来。
毕竟任氏集团在槐州也是小有名气的企业,而且任子炼的爷爷还是商会的成员。
之前任子炼跟他们有那么多不愉快的摩擦,而这宴会实质上算是程家的主场,李安洲本来以为任子炼会避一避霸总的。
现在看来,对方脸比墙厚多了,根本不在乎。
是任子炼的爷爷带任子炼过来的。
这任老爷子六七十岁的年纪,头发还是黑的,精神头看着很不错,身形一看就是平常有在坚持锻炼。
他带着副银丝边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不说肯定没有人会猜到他曾经是凶恶的□□老大。
任老爷子带着任子炼上来问好敬酒,这边老程总都举杯了,结果程景望视若无睹。
逼得程功喊了声:“景望。”
程景望瞟了任子炼一眼,还是不动。
任老爷子笑了笑:“都说虎父无犬子,程老哥,我看啊,你这不就是虎爷无犬孙么。”
程功爽朗地笑了两声:“哈哈任老弟说笑了,景望他还是小孩脾气,你见谅。”
任老爷子看向程景望,和蔼地说:“景望啊,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
“今天,我是专门带子炼来跟你道歉的,子炼被我宠坏了,做事没有分寸、不计后果,冲动又毛躁。”
“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之前那些无礼的举动吧。以后,他如果再有什么惹到你的地方,你就跟我说,我一定教训他!”
程景望看了任老爷子一眼,摆明了是不想理。
局势一下子僵持在这了,李安洲知道霸总的脾气,哪有这么容易和解啊。
但这样下去可不行,毕竟人家爷爷都出面说和了,再不给面子也太说不过去。
李安洲急中生智,给程景望杯子里添了点酒,他拽了拽程景望的衣袖,提醒说:“程总,不好意思啊,是我没有及时倒酒。”
这话是在暗示程景望给任老爷子一个面子,敬一下酒,同时也解了围。
程景望看向兢兢业业的小助理,面色和缓多了,凑近小声说:“结束后再罚你。”
这家伙还真来劲了,哪有对帮忙解围的“恩人”蹬鼻子上脸的?
李安洲脸上保持着微笑,手偷偷伸到后面,重重地拧了下程景望的胳膊。
程景望抿唇忍痛,眉眼也染上了笑意,他听劝地对任老爷子举杯:“客气。”
说完,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了。
任老爷子哈哈大笑:“景望真是豪气啊!程老哥,你真是有个好孙子。”
然后,他推了推身边的任子炼,语气变得严肃:“子炼,景望都这样了,你不表示表示吗?”
任子炼眼神戏谑,他看了眼李安洲,又看了眼程景望,举杯说:“是我冲动了。”
说完,他也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李安洲在心里默默吐槽:这意味不明的话,也不知道是真的在说他做事冲动,还是在后悔当时安排得太冲动了,以致被轻易地破局了?
任老爷子倒是很满意,直说:“那程老哥,景望,咱们这算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吧。”
程功回道:“任老弟言重了,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啊,我们两家之间,根本就没有仇。”
“哎呀,”任老爷子笑着拍了拍程功的肩,“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我这越老越糊涂了,程老哥见谅见谅。”
李安洲瞄了任子炼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在心里暗暗地说:得了吧,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啊,就任子炼那不服输的破眼神,这事没准还没完呢。
这时,程景望把空杯子递过来,示意他帮忙倒酒。
李安洲利索地倒上,把杯子递回去,但程景望接的时候竟然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再不松手就要被人看见了!
李安洲试着挣脱却挣脱不开,急得汗都要冒出来了,就在老程总看过来的那刻,程景望适时地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