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来见朕的时候,即便朕看不见,你也打扮得花枝招展。现在朕眼睛好了,你却连这些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陆长平闻言只是一笑:“是陛下要臣妾不要总想着媚上取宠,要做个贤良皇后。更何况,臣妾到底是男是女,陛下不是已经再三确认过了么?”
谢玄元被他三言两语堵得哑口无言,可仍是不肯就此放手。
陆美人被缠得紧了,演起欲拒还迎的戏码愈发上道:
“陛下,再过几个月阿临就要满周岁了,臣妾想送他一份礼物,给他在宫里修座大些的寝殿,这些日子请了不少匠人在宫中选址绘图。毕竟是给阿临住的,臣妾过一会儿得去亲自看看。”
谢玄元没料到,之前还对阿临一脸嫌弃,想方设法要将孩子送走的人,如今竟这般体贴。他瞪大眼睛问:“你不在乎阿临是谁的孩子了?”
帝王之心最是多疑。面对这这明晃晃的试探,一心要营造贤淑温良白月光形象的陆陛下连忙表决心道:
“不管阿临是谁的孩子。今后他就只是我和陛下的孩子。若是陛下喜欢,将来让他完成你的心愿,继承南楚和北卫的江山有又何妨?”
谢玄元的本意只是想要试探一番,南楚帝这些时日是否在宫里听说了有关阿临身世的传言。可他万没料到,等来的却是对方这委曲求全的“自绿”。
若遇上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他谢玄元辜负了这般深情的皇后。
暴君心软了片刻,难得端正了神色给出了些提示:“依你看,阿临长得究竟像谁?”
这当了爹的男人就是不一样,都是三句话不离自家儿子的。
陆长平不疑有他,顺着暴君的心意不走心地顺嘴夸道:“当然是长得像陛下了。”
谢玄元见他丝毫不开窍,语气逐渐暴躁:“这还用你说?朕的儿子自然是像朕。但除了像朕之外呢?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吗?”
陆长平很想说,像阿临那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团子,能通过稍显特别的眸色辨别出来长得有几分像暴君都已经实属不易,还能如何碰瓷旁人?
难不成,暴君要他说,阿临长得像他吗?
陆美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办法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安抚似地拍拍暴君的背,轻声道:“就算阿临长得半分也不似我,我依旧会看在陛下的份上全心全意地对他好。陛下又何苦如此强求呢?”
谢玄元明明气得要死,却硬是露出了带着几分阴郁的笑意,语气更是温柔得让人背后发凉:“半分也不似你,难道长得像你妹妹吗?”
陆长平听了这话更是连连摇头:“臣妾是陛下的人,可以随陛下编排。可昭平已经有心上人了,她将来还要嫁人呢。”
可他越是着急撇清与阿临的关系,越是忍不住朝着不可能的方向深想。渐渐地,就连陆长平自己也开始怀疑起来。?阿临莫非真是他儿子?
他半弯下身子,定定地瞧着愈加明艳的暴君。
坐在他面前的青年今日确确实实是用心打扮过的,不仅穿了一身红衣,还换了一条与衣服颜色相称的丝质发带。
这颜色衬着暴君玉白的肤色,倒似雪中红梅,清中带艳,俊美妖冶。
陆陛下一时竟分辨不出来,暴君打扮成这副模样究竟是故意来勾引他的,还是要与他说正事的。
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陛下能不能告诉臣妾,阿临究竟是谁的孩子?”
谢玄元拉着他领口的手微微加力,将陆贵妃又往近前拉了几寸,微微挑眉:“这便是皇后求人的态度?”
陆长平毫无防备,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几乎直接扑倒在暴君身上。
他垂下头,半挽的乌发便从后背滑落至颊边,遮住了周围的光线。
借着这个机会,他终于在暴君唇边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臣妾求陛下……”谢玄元显然对这小小的甜头并不十分满意:“在你眼里,朕就是这么好敷衍的吗?”
说罢他指指自己不点而朱的唇,命令似地要求道:“亲这里。”
亲那里之后会发生什么,陆长平自己再清楚不过。他看着外面大亮的天色,难得地有了几分羞耻心。不知是不是那三天抵债打开了什么开关,暴君仗着自己年轻,做起这事来丝毫没有节制。一旦开始,要想停下来就难了。
陆陛下是个干一行就爱一行的人,他想起自己那争分夺秒的皇后事业,叹息一声,矜持道:“陛下,天色还早,阿临的寝宫设计图臣妾还没来得及敲定下来。你看,我们晚上再来行不行?”
谢玄元本就疑心南楚帝已经腻了自己,这番推辞就像是坐实了他的猜测,逼得他拿出当暴君多年的积威:“不行。朕要现在,立刻,马上。”
陆皇后被他逼得毫无办法,只得低下头认命地又补了一个吻。
果然,这一次亲对了地方就如同羊入虎口。他还没来得及松口,就已经被暴君彻底困住,失去了一切逃跑的机会。
没过多久,他们二人的“战场”就从桌边转移到了暴君的龙榻之上。
虽说这龙榻名义上是给暴君一个人睡的,但是却宽大得容下两个人妖精打架还绰绰有余。
谢玄元把人带上榻之后倒也不忙着直奔主题。他随手打开床头的木抽屉,从中取出几个卷轴和数枚印章,很是淡定地让枕边人打开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