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元将昭云长公主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自然也没漏过她回答之时略显心虚的表情。他冷笑一声问道:“果真如此吗?”
眼看着就要被抓到把柄,陆昭平的心砰砰直跳。正不知如何敷衍过去之时,忽听得门外有人通传:“长公主殿下,季尚书已经到府门口了,说是有急事一定要找您问个明白。”
陆昭平一听这话,心里瞬间更慌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屋子,拉着那前来报信的贴身侍婢小声询问道:“季尚书说没说,究竟有什么急事?”
那侍婢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面露难色。她附在长公主耳边,尽量压低了声音道:“殿下,皇都中谁人不知绘春楼是什么地方?您昨天从绘春楼带人回来的事,如今在皇都已经传开了……也难怪季尚书知道了以后坐不住了。”
陆昭平听了这话简直有苦难言。季师兄嘴上说着有急事,实际上分明是来捉奸的!
正当她下定决心等到待会儿和季师兄好好见面解释清楚的时候,那侍婢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
“殿下,其实季尚书这边还不是最要紧的……今早已经有朝臣将此事告知了陛下。据说陛下听闻此事十分震惊,说是要亲自到府上来看一看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这章也来晚了。最近三次元很忙,周末思路没理顺,只能趁着周二晚上码完发出来。
陛下
陆昭平想了想,觉得这话说得没错。自家季师兄闹闹脾气吃吃醋,她三言两语就能将人给哄回来。
可若是皇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登门拜访,必定会和屋里那怀着身孕的谢公子对上,届时还不知要闹出怎样的尴尬场面。
皇兄的家庭幸福,可是关系南楚举国的未来。
一番权衡之后,陆昭平心神稍定,决定安抚完季尚书就立刻去跟皇兄主动摊牌,兄妹二人也好共商对策。
她叫方才来报信的贴身侍婢绮云先进屋照看着谢公子,自己则掏出随身的小镜子匆忙整理了一番仪容,直奔公主府的前厅而去。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走出多远,便听见身后不远处的客房中爆发出了争执之声。一头是叫人放心不下的任性小嫂子,一头是向来知书达理的未婚夫,陆昭平只在原地纠结了片刻,就果断掉头往回走去。
推门进屋之后,那场景果真没叫她失望。仅仅是一眼没有照顾到,“谢言”便又在这府中给自己树了敌。这次跟他吵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派到这屋中的绮云。
绮云虽年岁不大,但自小跟在陆昭平身边服侍,陛下和长公主一人一块的翡翠平安符自然也是有幸识得。可她进屋的时候却发现,长公主本应贴身佩戴的私密物件儿,却被一个面生的小白脸缠绕在修长的指尖把玩。
平安符是先帝赐下来的,因为用的翡翠料子极其贵重,精雕细琢之后总共也仅得了这么两枚。
陛下那等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怎么想都不会任人近身取走玉佩。长公主已和当朝第一才子季尚书相恋多年,自然也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物事转赠他人。那么毫无疑问,这人手中的玉佩定是趁人不备从她家殿下身上偷来的!
若是偷寻常的财物也便罢了,偏偏偷的还是已逝先帝留给长公主的唯一念想!绮云护主心切,当下便毫不客气地冲过去与这小贼对峙,要他交还翡翠平安符。
可那生得极为明艳出众的青年却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不仅死不认账,还将那玉坠堂而皇之地戴在了自己的颈项上……
这皇室之物又岂是普通人随随便便戴得的?
正当绮云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去抢的时候,她家长公主去而复返。陆昭平一边制止那些即将把小嫂子当贼法办的婢仆,一边挡在了绮云和谢公子中间。
方才这边吵得激烈,绮云又一口咬定那翡翠佩是长公主殿下的贴身之物,谢玄元心底的猜测也就从侧面得到了证实。他从床上站起身来,一双棕灰色的凤眼中含着怒气,还有几分在旁人看来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这就是你方才说的不熟?既然不识得此物,那只能说方才是那个奴婢眼拙,此物不过是个不值钱的赝品。既如此,我今日将它摔碎在这里想来也无甚要紧?”
说着暴君便将平安符解下来,作势便要去摔……
这番威胁果真奏效,他还未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手腕便被陆昭平一把抓住,方才还进退从容的南楚长公主此刻经现出了几分紧张:“谢公子不要冲动。此物对我……对我皇兄而言确实十分重要。”
然而谢玄元不为所动:“方才还说不熟,如今怎么就成了你和你皇兄的重要之物了?难道说,南楚皇族都是这般出尔反尔满嘴谎话。”
他话说得过分尖锐刻薄,绮云忍不住替自家主子回击道:“大胆狂徒,竟敢公然污蔑陛下和殿下!若是陛下知晓,定会命人将你拉出去诛灭九族!”
反倒是夹在两人中间的陆昭平因为人证物证俱在实在无可抵赖,一时间竟没法出言反驳。
谢玄元见长公主这般反应,露出一个轻蔑又冷冽的笑容,态度愈加放肆:“好啊!那现在就叫你们陛下来诛!叫他来亲自诛!”
绮云还从未见过这种张狂到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而一向不准旁人说陛下半个不字的自家殿下,此刻也诡异地保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