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这迷烟所累,整整三天无屁股无法贴椅子的暴君,如今对这一套手段简直是深恶痛绝。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用锦帕堵住了那细细的管口……让原本要吹进屋的迷烟全部倒流。
不一会儿,只听窗外传来“咚”的一声,方才那个朝屋里吹迷烟的人因一口误吞了大量迷烟,当即栽倒在地不知生死。
处理掉了这不知死活想要用迷烟暗害他的人之后,谢玄元仍是心有余悸。他不敢再在这绘春楼中多留,当机立断砸开窗户跳到了回廊之中试图脱身。
方才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早有一班青楼中养的打手紧紧跟在他身后。
那绘春楼的老鸨唯利是图,见谢玄元相貌出众又无依无靠,已经动了用些手段将他扣在楼中逼他卖身赚钱的心思,如何肯轻易放人逃走?
眼见得正门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谢玄元只能绕路去寻其他的出口。虽说迷烟发现得及时,他此刻尚能正常活动,但动作幅度过大,便会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他腹中的龙种。
暴君原本遥遥领先,可奈何途中两次因为腹痛不得不慢下脚步,待到终于找到绘春楼后门的时候,后面紧追着的数名打手早已甩不脱了。退路被截断就只能拼命向前跑,然而他卯足力气撞开了后门才发现,这绘春楼的后面竟是个用来堆放柴火和各类杂物的死胡同。
谢玄元又急又气,几乎要将当初规划营建南楚皇都的官员拎出来斩首示众。
这南楚皇都中处处都是设计不合理的死胡同,若是将来叫他将南楚攻下,必定要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建筑全部夷平,让才华横溢的陆贵妃亲自监督重建这南楚皇都!
只可惜他此刻自身难保,若不出些狠招,怕是要一尸两命葬送在这异国他乡的青楼里……
奉命去捉谢玄元的打手有四五个人,个个膀大腰粗满脸横肉。他们见前面不停跑的年轻郎君逐渐慢下脚步弯下腰,无力地倚在死胡同尽头的墙边,便知道对方多半是已经放弃了这最后的挣扎。
这样的场景他们在青楼里见多了。不听话的新人年年都有几个,可不管来时多硬气,由他们亲自上阵“管教”一番、明白出逃无望以后,都会乖乖听话。
若说今日这小郎君和平日里见的有何不同,那便是他生得格外艳丽貌美些。
南楚这地界虽不缺美人,但多是眉目温和柔顺的婉约风格,像谢玄元这样轮廓精致深邃的倒是十分新鲜。
眼见得谢玄元示弱,有专好男风的打手也忍不住开始跃跃欲试。
那莽汉拍拍身边另外一人的肩膀,别有深意:“反正这小郎君早晚都是要开荤的,今日不如就由咱们兄弟几个尝尝鲜?”
其余几人显然是见惯了他这不检点的行径,却又并无此等嗜好,只能敷衍劝道:“算了吧,要扣工钱的。”
那莽汉闻言很是扫兴,犹不死心道:“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男人又不会怀孕。”
谢玄元本来还听不懂这人是何意,可听到“怀孕”二字,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了对方怀着的龌龊心思,他的拳头当即就硬了。
这样的人渣,当真该千刀万剐!
那群打手商量到最后,总算达成了一致。两个对这貌美小郎君感兴趣的留下来,其余的暂且回避,待“办完这档子事儿”再一同将人带走。
谢玄元冷静地看着这群人将他像是个物件儿一样肆意安排,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少时在狱中艰难求生的光景。愤怒到极致,头脑反而清醒冷静了下来。他不动声色隐忍不发,唯有眼神愈加冰寒。
两个壮汉打手步步紧逼,谢玄元步步后退。
虽说比陆贵妃矮了一寸,但谢玄元的身高即便在男子中也算得上修长高挑。那两个壮汉打手在身高上并未压他一头,可是体型却比他宽了数倍,两人同时逼近,仿佛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眼见得其中一人已经急色地解起了裤带,另一人试图凑到他近前。
谢玄元忍着恶心淡漠道:“要做便一个一个来,我身子不大好,你们应当也不想因为这等事背上人命官司。”
这话果真奏效,那两人不再同时步步紧逼,而是按照先后顺序隔了些许距离。而此时谢玄元也终于不动声色地退到了方才便选好的位置……
巨大阴影压下来的时候,柴垛旁放着的柴刀也被人拾了起来。
电光火石,刀锋调转,生锈的柴刀在暴君手中瞬间化作一柄取人性命的利刃,将试图强迫他就范的狂徒捅了个对穿。
谢玄元出手干脆利落,刺中要害之后怕人未死透,当即手腕翻转,又将那柄柴刀用力拧了几圈。
随着他熟稔的动作,大股大股的鲜血在院中四处喷溅,场景极为恐怖血腥。可谢玄元连眼都没眨,手法娴熟干净利落地拔刀,然后将那柄被鲜血染得通红的柴刀对准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壮汉。
他玉白的俊脸上溅了血,面色冰寒,周身戾气。这样的场景在白天出现都足够阴森可怖,更何况现在正值日落时分,天边残阳如血,阴沉的天色衬得嗜血的美人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玉面修罗。
见血之后,暴君总算找回了些许昔日杀人如砍瓜切菜的手感。
只不过按照他过去积攒的经验,要想让这帮凶神恶煞之徒彻底死心,只杀一个是远远镇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