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季雨折今夜似乎不在状态,方才不肯进这巷子,这会儿进了巷子,却又朝着巷子深处大皱眉头。
昭平心中疑惑,正想开口询问。
却见季雨折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牵起她的手一步步朝着巷子深处低矮民房投下的阴影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被抓包~
嫂子
季尚书只比陆家兄妹年长五岁,是南楚朝堂中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
他少年得志,十六岁时便已高中状元,曾是太傅的得意门生,如今已官至尚书,宦海沉浮多年。
职业习惯作祟,在谈重要的事情之前,他总会忍不住仔细检查周围环境,不放过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生怕一不小心走漏出什么朝中的机要秘闻。
这本来也算是个好习惯。但奈何今日暴君和陆贵妃倒霉,方才进展得过于激烈,阵阵暧昧的喘息声和缠绵的水声根本不加掩饰。这才好巧不巧,在“偷情”之时被人堵着个正着……
暴君虽瞎,却不聋。他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手指不自觉地扯紧了陆贵妃的衣袖,神色蓦地狠厉:“不如……杀了他们?”
陆贵妃被他这防范过度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轻声安抚道:“不至于不至于。臣妾自有办法,陛下且放宽心。”
言毕,他环顾四周,这才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妙。这巷子只有入口,出口处被一堵院墙封上,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他和小暴君偷情的羞耻场面眼看着就要被妹妹和未来妹夫撞个正着。
逃又逃不掉,躲又躲不过去,那就只能提前给妹妹一个“惊喜”了。
打定主意之后,陆长平替暴君重新拉起斗篷帽子,将那张情动之后愈发明艳动人的脸遮住一半,随后伸臂将人揽在怀中,主动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其实遮住谢玄元的脸根本无法真的防住什么,毕竟他们二人的事情一旦捅出来,昭平定会想方设法地看清楚未来“嫂子”的容貌。
但多了这一层布料的遮掩,却能有效缓解小暴君的紧张和尴尬。这就好似,在野外被老鹰发现的鹌鹑,在走投无路之时总会将屁股露在外面,却直接将头埋在沙土里。
陆陛下脑子里冒出了这奇妙的联想之后,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许多。他搂紧了怀里看不见路的鹌鹑暴君,甚至还主动朝自己的妹妹和未来妹夫笑着打招呼:“今夜倒真是巧了。”
季雨折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打算苦口婆心地劝这对儿躲在角落里的野鸳鸯以后不要再做这等有伤风化之事。如果真是两情相悦,大可以告知亲朋好友,早日成婚。
若遇到无理阻挠,他刚主持修订的《南楚律》中也增添了相应的条款,绝不会让有情人被不开明的父母强行拆散。
但是这一切都在见到当今陛下那张俊美风流的脸之后被他默默吞回了肚子里。
明明陛下此刻是衣衫凌乱地揽着他的小情人站在对面,但当那双桃花眼在似笑非笑地对上他和长公主牵在一起的手时,季雨折还是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流年不利!和陛下的妹妹偷偷约会,结果撞上陛下和人偷情怎么破!
按昭云长公主的性子,这个时候早就该冲过来在皇兄和未婚夫之间打圆场了。然而此刻的长公主目瞪口呆,明显比她的季师兄更为震惊。
她看着小鸟依人般藏在自家皇兄怀里,小腹隆起圆润弧度的小美人,只觉得这进展未免太快了些。
急!和师兄约会,却发现亲哥偷偷给自己找了个怀孕的小嫂子怎么破?
三个人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地愣了一阵,还是陆昭平最先忍不住打破了沉寂:“皇……”
陆陛下早有准备,眼见得她要将那声“皇兄”叫出口,眼疾手快地用手中街头小吃堵住了她的嘴。
季雨折看看昭平又看看陛下,有些不解地开口:“陛……”
一声完整的“陛下”没喊出来,他的嘴里也被塞进了一个糯米团子。
陆长平一边堵妹妹和未来妹夫的嘴,一边不动声色地朝他们暗示道:
“既然今夜在外面巧遇,那称呼上也不必拘谨,你们说是不是?”
陆昭平本来还在奇怪,一向疼她的同胞兄长为何突然不准她叫“皇兄”了?
但她到底不笨,联想到不久前才打听到皇兄有了心上人的消息,很快就猜出了这其中的门道。
原来她皇兄把人睡了,连孩子都有了,却至今没敢和对方坦白真实身份。刚才的举动分明是做贼心虚、害怕露馅!
季尚书虽不如长公主知道得多,但是胜在颇有眼色。他听懂了陛下的弦外之音,和昭平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紧接着,开了窍的昭平酝酿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阿兄,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家中房产土地一样不缺,你们又何苦幕天席地呢?”
而季雨折也不知现在该管陛下叫什么好,最终只能恭谨端正地行了一礼。
陆陛下被自家妹妹说得老脸一红,简直无地自容。可偏偏昭平又聪明机警、随机应变,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他最终只能长叹一声道:“没有的事,你们来得正是时候。”说到这儿,他还顺便拉了拉谢玄元的衣袖介绍道,“这位是你嫂子。”
话音刚落,他怀里的暴君就猛地抬头,试图从身上裹着的披风里钻出来瞧瞧方才说话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