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资格在谢玄元面前自称臣妾的,就唯有几个月前明媒正娶抬进皇宫的陆贵妃了。
北卫后宫中的女子虽多,但是拥有名分的却偏偏只有那个南楚细作,而且这南楚细作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
听一个男子自称“臣妾”,本该有几分怪异。可谢玄元竟对此接受良好,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陆贵妃?”他一听到那个声音便愣了神,不自觉地放轻了手上的力道,“真的是你?”
很快他身下的被子里就传来了肯定的回应。
谢玄元又惊又喜,可心中尚存疑虑,不肯彻底松手。他坐起身,将半个身子压在陆美人身上冷声质问道:
“这毕竟是南楚皇宫,为防有人假冒陆贵妃骗取朕的信任,朕须得再查验一番。说说看,你究竟欠了朕几次验身和几个龙种?”
陆贵妃被困在被子里有苦说不出,骤然听到这刁钻的问题,脸上顿时一片通红。
依他看,谢玄元这厮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难他“陆贵妃”!
暴君心狠手辣又肆意妄为,若真不信他的身份,定会在刚才就出手拧断他的脖子。哪里会像现在这般,一边偷偷手下留情,一边又得寸进尺地逼他说些羞耻的话出来。
暴君究竟是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了!
谢玄元见身下的人迟迟不答,面色微沉,一双无法聚焦的美目中光芒闪动,颇有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势头。
“你若不说,信不信现在朕就将你闷死在被子里?到时……”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谢玄元的身子突然一颤。在他说话的工夫,竟有双带着凉气的手放肆地钻进了他的被子,将他的腰身轻轻揽住。
紧接着,那道熟悉的清越温润嗓音淡淡地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到时,陛下还是要心疼的。”
“胡说什么,朕才不会心疼!”骤然被道破了心思,谢玄元立时恼羞成怒地反驳。
可此时此刻那双作乱的手已经开始在他身上轻拢慢捻抹复挑。
谢玄元的身子本就较寻常男子敏感一些,哪里经得起这般撩拨,很快一双凌厉的凤眼中就漾起了潋滟的波光,连带着那句反驳也失了应有的气势。
暴君素来口是心非。相处得时间久了,陆贵妃也早已习惯了。
不仅如此,他还深谙和谢玄元相处就是要打直球的道理。而且越是直白和热情,对方就越是难以拒绝……
陆美人自顾自地忽略了暴君的那句虚假的“不心疼”,善解人意地继续说道:
“臣妾自是不舍得让陛下心疼。陛下若是想听,臣妾说给陛下听就是……那一夜过后,臣妾还欠陛下一次验身,至于龙种……”
谢玄元本就心虚,哪里肯主动将话题引向怀孕?听到陆贵妃还想继续说下去,二话不说猛地用手堵住了对方的嘴:
“你竟真的好意思说出口?若非那一夜,朕何会至于沦落至此!你可知,朕一直在想尽办法寻你,可你竟与那南楚的狗皇帝合谋,躲在了南楚的深宫之中!”
听见暴君愤愤地骂自己狗皇帝,陆美人一口气没喘上来,竟直接被呛得咳了起来。他明明是个好皇帝,哪里是个狗皇帝!
谢玄元骂到一半,忽然听见陆贵妃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不由得停了下来。他略带担忧地蹙起眉,苍白修长的手指摸索着触到身下之人:
“你怎么了?难道是染上了风寒?朕还当这南楚是什么四季如春的风水宝地,谁知冬日里也是一样寒风刺骨,烧起暖炉来竟还不如朕的北卫暖和……”
将南楚的气候贬损了一番之后,他的气儿似是顺了不少,态度也不似刚才那般咄咄逼人:
“罢了,病了便好好吃药调养,朕才不屑欺负一个带病之人。想要朕放过你,便告诉朕你同那南楚皇帝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贵妃扮演私会情人的南楚细作十分尽心尽力,自是早就准备了一通解释自己为何身在南楚皇宫之中的说辞。
可看到那嘴上不饶人的暴君只因他咳了两声便消了气,他又舍不得再这样坑蒙拐骗下去。
谢玄元虽成了半瞎,反应却并不迟钝。迟迟听不到陆贵妃的答案,他心里逐渐生出了许多不甚美好的猜测。他伸出手指戳了戳身下的人,表情严肃而凝重:
“朕只问你一句。是不是那陆长平道貌岸然、贪欢无度,见你姿色尚可,偷偷将你纳入了后宫?”
陆美人没料到谢玄元的想象力这般丰富,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好他反应迅速,怕惹对方生气,又硬生生将笑憋了回去。
但那声细微的奇怪声响还是被谢玄元给听到了。也不知他刚才的表现哪里触动了暴君纤细敏感的神经,谢玄元的面色霎时阴沉到了极点。
谢玄元什么都看不见,但这不妨碍他在黑暗中继续朝着危险的方向脑补。
他的手毫无章法地在陆贵妃身上摸索,总算找到了脸的位置,强势地扳过来啃了上去。这一吻并无什么技术含量,狠狠地,还带着几分不满,倒像是在赌气地宣示着自己的占有权。
“你老实交代,南楚帝碰你了吗?他碰了你哪里?是这里……还是这里?”
修长苍白的手指在陆长平身上来回游移,虽说隔着衣料触感不甚分明,但摸到的却都是又痒又要命的地方。
这样的距离本就十分亲密,更兼带有一丝审视检验的意味。若不是早就知道对方看不见,陆长平只怕会以为这暴君是在有意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