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陛下被缠得头痛,无奈地回道:“我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喜欢。只是觉得他很特别,这才总是忍不住想起他来。可能……还是有点儿喜欢的吧。”
他在昭平面前没有用“朕”自称,说话也无比坦诚。
昭平听了这番话,好奇心立刻全都被勾起来了。她继续鼓励道:
“皇兄现在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不要紧,你同我说说那人长什么模样,秉性如何,兴许说着说着便能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她了!”
陆长平点点头,觉得妹妹说得在理。稍加思索之后缓缓描述道:
“他……瘦瘦高高的,个子同我差不多高,肤色很白,五官很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颜色很特别,锐利又有神。”
“他嘴唇红红的,下巴尖尖的,脖子很细……嗯,腰也很细……总之就是长得很好看,很少见的那种好看。”
陆昭平听了自家皇兄这一通抽象的直男描述,再也忍不住吐槽的冲动。她“啪”地一声清脆击掌,然后笑眯眯地说道:
“皇兄,我好像猜到你说的这个人是谁了!”
陆陛下本就心虚,听闻此言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问到:“是谁?”
“是那话本里头的蛇精!”
陆陛下听到这个一点儿也不靠谱的答案,忍不住哑然失笑,就连因操心战事而紧皱的眉宇也跟着舒展开来。
他拍拍昭平的脑袋,不满道:“亏我还这么认真地同你描述他的长相,结果你竟拿来开玩笑!”
他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并无半分怒气。一想到昭平居然说谢玄元像蛇精娘娘,他就忍不住想笑。
昭平见皇兄不擅长描述外貌,生怕耳朵再受到虎狼之词的荼毒,连忙认怂服软道:
“皇兄,我错了。那你再同我说说,那人秉性如何?是否温柔贤淑、落落大方,担得起母仪天下的重任?”
这一回陆陛下就更加窘迫了。他想了半天也不觉得“温柔贤淑”这样的词能和那暴君扯上关系。只能照实答到:
“他性格确实泼辣了些,嘴巴也有些毒,但本质不坏。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好意罢了。他小时候吃了很多苦,难免会变得强硬一些以求自保。若是昭平将来有机会见到他……记得要多担待他些。”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陆陛下对这人是什么心思了。
昭平忍不住腹诽,她皇兄这哪里是有点儿喜欢?分明已经是动情而不自知,处处向着这人说话了!
喜欢到了这种程度,竟还躲躲闪闪地不肯将人带回来,也不知皇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于是,陆昭平忍不住催促道:
“皇兄,你这分明就是已经对这人情根深种了。眼看着南楚北卫战事将起,你竟舍得将人独自留在北卫?还是快些暗中派人,将这未来的皇嫂接过来吧。”
可陆陛下听了这话只是无奈摇头。
纵使他真的对谢玄元生出了情愫,也没法将那人接进宫来。
不是他不想接,是真的接不得!难道他还能于万军之中,将堂堂北卫皇帝直接掳到南楚来不成?
别说是他现在做不到,纵使将来做得到,谢玄元那暴脾气怕是也能直接打爆他的狗头……
为了让昭平不再揪着此事不放,陆陛下淡淡回绝道:
“这只是私事,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现下,战事才是第一要紧的大事,一切等到战端平息以后再说。”
陆昭平再三打听也没能成功从她皇兄口中套出那人的名字,只得悻悻地看着皇兄处理桌上的最后一小摞奏章。
她本想去找皇兄养的小黑猫煤球儿玩,可惜小煤球儿的性子野得很,一到晚上早就不知道跑到何处勾搭别的小母猫去了。
百无聊赖之下,她只能去翻翻御书房中的藏书。
陆陛下情趣高雅,平日里最喜欢看兵书和史书,可昭云长公主最爱看的是街边淘来的野史和话本。兄妹二人在看书方面兴趣不同,导致陆昭平翻起书来走马观花,半天也没找到一本可以打发时间的。
正当她失望地将书挨个放回书架上的时候,忽地注意到了一本夹在两本大部头之间的薄薄小册子。
使出反常必有妖,这样不合常理的摆放位置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藏在这里的。她踮起脚尖悄悄将那本册子从窄小的缝隙中抠了出来,打开一看顿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书的扉页上写着“花间行乐图——卷五”几个大字,光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书。
果真如昭平所料,随后书里的一幅幅香艳插画也证明了,这其实就是一本画工精良的春宫图,还是男男别册!
如果仅是如此,还不至于令人如此震惊。
问题是这书中还夹了几页精心批注的手稿,上面赫然是他皇兄和另一个人的字迹!那陌生的字迹看起来端正清秀又带点儿锋芒,一看便知也是出自男子之手。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皇兄很可能喜欢男人,而且还和那个暧昧对象共读了这本春宫图!兴许两人还已经更进一步,亲身实践了一番。
昭平看看手中的男男春宫图册,又看看自己丰神俊朗的皇兄,瞪圆了一双美目。该不会刚刚皇兄所说的心上人真是个男子吧?
站在家人的角度,无论皇兄喜欢的是男还是女,她都很是支持。尤其是自家皇兄这是铁树开花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