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样的剑揍起人来不痛不痒,如何比得上他手里的这杆大家伙带劲儿?
然而他只顾着爽了,一时之间忘了考虑旁观者的感受。
陆长平和他的南楚第一美人妹妹长得很像,那张脸极具欺骗性。
宫里见过陆贵妃的人,早已在心中悄悄把贵妃娘娘定义为美丽娇弱一碰就碎的花瓶美人。
当这些人骤然看到“花瓶美人”轻松潇洒地单手提枪,个个都是见了鬼的表情。
陆长平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心道,若不是暴君还在边上坐着,他甚至可以当场给这帮少见多怪的人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
但想归想,若真的这么做了,暴君的那颗纯情少男心当场碎掉可怎么办?
考虑到暴君的感受,陆长平动手之前再三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隐藏实力,就让那些人以为他只是天生怪力好了。
选好了兵器后没多久,这场比试就正式开始了。长乐郡主和陆贵妃各怀心思,但却是不约而同的出手狠辣。
长乐郡主没得意多久,手上凌空乱舞的鞭子就被陆长平用巧劲牢牢地缠在了长枪之上。
进退两难之际,她死活不肯放手扔掉武器,最后只能眼睁睁地被陆长平拉近距离吊打。
陆美人看着貌美如花温和无害,但动手揍起人来又稳又狠。虽然手中握着的是把没开刃的钝枪,但这丝毫都不妨碍他把对手打得鬼哭狼嚎。
骄傲跋扈的长乐郡主何曾吃过这样的亏?她在结结实实挨了几下之后,早已忘了比试之前夸下的海口。一边狼狈地闪躲,一边向在一旁观战的谢玄元求救:
“陛下,陆贵妃心肠如此歹毒,她这哪里是比试?分明是要借比试的机会杀了臣女!您可一定要给臣女做主啊。”
谢玄元对长乐郡主的声声泣血控诉置若罔闻。反倒觉得自己钦封的这位陆贵妃每次都能带来惊喜,真是越看越顺眼。
至于太后侄女的死活?被陆贵妃当场打死了岂不是更好?省得他过后亲自动手,惹得太后和朝中老臣来寻他的麻烦。
他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陆美人提枪揍人的画面。最后大概是实在不耐烦听长乐郡主杀猪一般的惨叫,这才懒散地开口道:
“朕没记错的话,刚才可是你先提出要跟陆贵妃比试的。既然想要比试,就要输得起。依朕看,陆贵妃并无错处,只是你技不如人罢了。”
陆长平用余光瞄了一眼暴君,见对方毫无替长乐郡主做主的意思,不由得暗叹一声:谢玄元才是真正的狠人。
这长乐郡主好歹也算是暴君的表妹,现在眼看着就要被自己这个外人给打死了,暴君居然还能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这其中怎么看怎么有阴谋……这暴君该不会是早就看长乐郡主不顺眼,想要借刀杀人,然后把黑锅扣到他陆长平的头上来吧?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之后,陆长平背后一阵发凉,猛然停手。
他是要替暴君拉仇恨的,不是来替暴君背黑锅的。长乐郡主虽说不讨人喜欢,但他将人狠狠教训一番也算是够本了。
场上胜负已分,长乐郡主鬓发散乱灰头土脸地被几个贴身婢女搀扶了下去。
一旁候着的太监极有眼色地从陆贵妃手中接过兵器。但他显然低估那柄枪的重量,陆长平刚一放手,重量便尽数压了下来。
太监被坠得失去了平衡,在其他宫人的搀扶之下才手忙脚乱地抓住长枪重新站稳。
陆长平见此情景,略带歉意地对那几个宫人一笑,随后便转身朝着谢玄元的方向大步走去。
他走出很远之后,那几个宫人仍在对着他的背影发愣。
炫目的阳光下,陆长平半挽的乌发光泽闪动,高挑利落的身形显出几分英姿飒爽的意味来。
谢玄元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陆美人,一瞬间竟觉得有些陌生。
这样光彩夺目的人,或不该因为他与南楚开战的私心,而一辈子埋没在这冷寂的深宫之中……
陆长平不是暴君肚子里的蛔虫,他只当谢玄元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是又在酝酿着什么算计人的坏主意,因此提起了十二万分的戒备。
果然,他接下来就听那暴君不无遗憾地说道:“在我北卫,这种武艺切磋向来是生死有命。纵是一个不小心将人打死了也是常有的事。贵妃又何须这般手下留情呢?”
陆长平在心中冷笑,他若是信了暴君的鬼话真的将人打死了,第二天保证会成为太后一党的活靶子。
只怕到时还没来得及搅浑北卫朝堂的水,就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陆长平心照不宣,继续对着暴君演戏。他揉揉自己的手腕,装出一副力气不继的样子。
谢玄元果真上道,见他如此立刻关心道:“可是将手打疼了?怎么这般不小心。放心,朕过会儿必定以贵妃的名义再狠狠罚那长乐郡主,也好替朕的爱妃出气。”
暴君这绝对是在故意给他拉仇恨!
陆长平恨恨瞪了一眼暴君,接过霁月递上来的小手绢把手擦干净,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了暴君旁边的位子上。
谢玄元被陆美人瞪了一眼之后颇为大度地一笑,然后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贵妃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这些都是朕心甘情愿为你做的。”
暴君今日心情好,演起偏袒宠妃的昏君来十分入戏。他见陆长平满面愁容,便顺手拿起一块蜜饯,递到对方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