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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平原本还担心暴君还会再来纠缠自己。
但令人庆幸的是,谢玄元坚决不肯将政务假手他人。在接下来的时日里,暴君不仅要处理政务,还要筹备大婚。
听宫人们说暴君寝宫紫宸殿的灯火一晚上都没熄。
陆长平想到自己舒舒服睡觉的时候,暴君正在熬通宵,不由得心情大好。就连之前被暴君摸脸调戏的怒火都消了大半。
只可惜这份好心情仅仅持续到第二天晌午。晌午才刚过,尚衣局的大队人马便带着数百匹锦缎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他暂住的怡宵宫中。
为首的掌事女官毕恭毕敬地给陆长平行过礼,然后告诉他是陛下命她们来准备大婚那日要穿的礼服。
陆长平粗略看了一眼来的人数,竟足足有百余人!宫女们捧着花式各异的大红锦缎,在阶下站了好几排。
这哪里像是要娶个用来羞辱敌国君主的工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暴君是在准备大张旗鼓地纳后。
陆长平一边在心里抨击暴君的奢侈靡费,一边思考着怎么才能快点将这帮人打发走。他可不想将半日的时间都搭在挑衣服上。
说起来,连他自己都尚未娶后纳妃,竟不知道女子在正式嫁入皇宫之前要经历这么繁琐的程序。
陆长平走下宫殿的石阶,装模作样地过了一遍第一排宫女手持的衣料,被一片喜庆的大红色晃得眼花缭乱。
他对衣料这种东西并无研究,从来都是宫里做出来了拣顺眼的随意挑上几件。
慢慢地宫里的人也就揣摩出了他的喜好,再呈到他面前的衣服再没有他看着不顺眼的。
甩手掌柜当惯了的陆长平,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一大堆红彤彤的锦缎之间到底有何差别。
他没再看后面的,只随手指了两匹纹样不是那么夸张的锦缎就要送客。
说到底这不过是暴君要装模作样地和他假成亲,他干什么那么真情实感?
一直跟在陆长平身边伺候的宫女霁月年纪尚小,见他一副不怎么上心的样子忍不住劝道:
“女郎何不再多看几眼?成婚对女子来说是头等的大事,一生也只能有这么一回,更何况还是嫁给陛下。
连奴婢们都看得出来,陛下对女郎是真的很不一样。”
陆长平停下脚步,略带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霁月伶俐,见他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便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
“奴婢进宫快十年了,还从未听说过陛下主动给别人赐过座,更别说叫这么多宫人给谁做衣服了。”
那是因为暴君要利用他,当众打“昭云长公主”和南楚皇帝的脸啊。陆长平默默接了一句,不禁感叹这个小丫头还是太年轻、太傻。
谢玄元这种狗皇帝,一肚子坏水,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对人好?
他正在心里这么骂着,就听到宫人通禀,陛下听说尚衣局的人已经到了,特地赶来陪他试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暴君:买买买!只要能把昭云长公主比下去,你喜欢的衣服朕全都包了。
陆长平:感觉自己被暴君给包养了?
秘密
陆长平不曾想到暴君对成亲一事如此上心,以至于连“女方”挑嫁衣这等琐事也要亲自过问。
他不情不愿地转头回到院子里,开始装模作样地和身边的小宫女霁月翻看起刚才选的那两匹衣料。
虽然内心是敷衍的,但是在暴君面前该有的行动还是要有的。
陆长平可不想在大婚之前就把人给彻底得罪了。再怎么说,他也要让谢玄元对他的“兴趣”保持到大婚之后侍寝的那个晚上……
不过既然是暴君,行事必定专断。让这样的人来替他挑选衣服,反倒省去了他不少纠结和烦恼。
这样安慰完自己,陆长平在抬头看向暴君的时候,甚至还能露出个有那么几分真挚的笑容。
谢玄元才刚走进院子,就吃了记美颜暴击,脚步不由得微微一顿。
这么多年了,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后宫女子眼中的形象就如同一台行走的杀人机器,所过之处必定会有人遭殃。
原以为在宫中住了一宿,这个女子会逐渐认清现实,心中多少会有几分畏惧。可现在,这人居然还能对着他笑出来……
暴君缓缓行至陆长平身旁,唇角勾起,笑意加深:“说实话,你就这么期待着嫁给朕?”
陆长平听了这无比自恋的问题,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真是天大的误会,他哪里是期待着嫁给暴君,分明是盼着早点杀了暴君,然后平平安安地回到南楚。
南楚皇宫里有猫、有妹妹,还不必每天被迫女装营业,不知比现在要快活多少倍。
见谢玄元正在跟陆长平说话,一旁伺候的宫人极有眼色地将笔墨端到陆长平手边。
谁料到,暴君心海底针,谢玄元不等陆长平写字便一挥手说道:“算了,你不必急着回答。朕知道你们女儿家害羞。”
陆长平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不用昧着良心写那些肉麻的话。
“朕来是想看看,这嫁衣选得如何了?”
陆长平懒得写字,索性就继续维持着自己的楚楚可怜的哑巴人设,示意身边的霁月上前回话。
霁月如实答道:“回陛下,女郎才刚刚看了几个,选了两匹样子不错的留下了。至于后面的……还未及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