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去夫子那边?”沈常念抽空看了他一眼,问。
封有山摇摇头:“夫子一听我们家招呼的谁,跟我说过几日再学也没事。”
沈常念点点头,不难猜出这位的身份怕是比顾家还高。
因此做的菜,已经不是只管量了,在色相搭配上也格外的重视。
家里做成干货的野物肉拿出来,新鲜的猪肉拿出来,上来后先用豆腐皮炸一下裹了馅料,做了五香卷,放在一旁,一会切小圆块,怎么摆都能好看。
再来是菊花兔脯肉,把切成细丝的兔脯肉和黄酒、精盐、鸡蛋清搅匀,然后加湿淀粉上浆,取碗,放入精盐、黄酒、鲜汤、湿淀粉兑成调味汁,把菊花泡一下尽量挑选最饱满的花瓣。
炒锅上火,加入油烧至四成热,然后放入兔脯肉丝,划散至乳白色,捞出沥油,锅内底油放入葱花、生姜未炒出香味,再倒入兔脯肉丝、菊花、调味汁,翻炒几下,入盘即可。
撕开的熟鹌鹑拌上皮冻,搭配上装饰用的萝卜花,为一道,借鉴了大酒楼才有的名菜鹌子水晶脍。
家里的小咸菜拿出来,用最小的碗叠出个尖尖的塔状,锅包肉、蒸蛋羹也准备上,蒸蛋羹是先什么调料都不放,因为,还需要稍微美化下。
沈常念,你很有名
稍微在黄纸一样的鸡蛋羹平面划出个最简单的形状,点上调配好的清淡酱汁,好似一幅蛋羹水墨画。
家里的野菜还有,因为那两兄弟漫山遍野的找,也能有些漏网之鱼,再来一道没有鱼肉也没有鱼刺的豆腐鱼汤,便成了一桌算得上豪气的酒席。
沈常念还拿了已经可以喝的米酒过来,反复过滤了几次,看起来比较清澈才端上去。
看着这一桌子的菜,顾怀安瞪大眼的同时,还委屈上了:“我来你家你可只有农家菜的,为啥他来了这么多菜。”
顾怀安没什么心机,说这个话的时候,也没想到多思的人也会怀疑上沈常念。
这不,季冠森已经看着沈常念若有所思了。
沈常念也不慌:“不是你说的,做菜要工整点,我们家之前下了馆子,瞧过有类似的菜,就学了人家的摆盘。”
季冠森吃过本地的酒楼饭馆,确实,在摆盘上,两者一样的粗糙。
顾怀安是立刻就被说服了,上了筷子,正准备开始,却又记得贵客在身旁,先给对方来了米酒,邀请对方共赏美食。
季冠森便动筷,随后真的每一道都细细品尝,确实好吃,虽说没有京城的菜色精致,也不乏趣味。
农家很少有所谓的食不言,因此季冠森也在顾怀安这个话痨的影响下,跟沈常念和陪吃饭的封有山聊了几句,后来还觉得封有山一个农家子还努力金靴,送了一枚玉扣表示鼓励。
封有山受宠若惊,看着嫂子微微点头,才收了下来,还犹豫要不要磕头,对方已经起身告辞。
将两人送出门后,封有山拍着胸脯:“明明他生得芝兰玉树怪好看的,我就是觉得一股好大的压力啊,顾公子也是官宦家的子弟,我却不觉得他会这么可安排。”
沈常念道:“兴许是家教如此,有些人从小就活得多规多矩。”
封有山松了口气,只要不会觉得他们家不敬就好:“但,话说回来,嫂子,今天的菜,好看得吓人,一开始我都不敢下筷子,平日里没吃过,倒不知道菜还能有这些花样,为啥我们的鱼汤,没有鱼刺和鱼肉,却有鱼的鲜美呢?”
“嗯……先将鱼煎,用锅铲按压,将它们混合,倒入滚烫开水会出奶白汤,后将残渣全部捞出、过滤,嫩豆腐下锅就成了。”
“那之前的鱼肉就不能吃了吗?”该说,饿过的人光是想象一下一条鱼只为熬汤作废了,是有点心理接受无能的。
沈常念从灶间拿出来一盘鱼碎:“碾压后可以混合面粉做鱼煎饼吃,喜欢的话,晚上就做了,其实我更想给大黄加餐的。”
“哦,大黄,对了,今天它也加餐了嘿嘿。”剩菜足够大黄吃到撑。
晚上,鱼渣还是混合了面粉做成了饼子,煎炸过的,吃起来脆脆的,别有一番滋味。
得知家里来过的客人,正是之前包圆了封母摊位上吃食的,几人的话题也被扯到了那人的身上。
“前段时间总在工事晃悠,我们瞧见随行的人都要对他点头哈腰。”
“他待下人不错,自己的随从都有人专门生火做饭,买我们家的,就是图个快罢了,后来都自己吃了,来买的少。”
本以为就是一场普通的待客,没想到顾怀安之后老带人来。
不过,好处也不是没有的,沈常念一家礼物得了不少,还得了两锭金子,顾怀安说现在百姓刚交了粮,就兴冲冲给封家买了一牛车的粮食。
虽然他家也得以身作则捐出粮食,可不代表不能再买啊。
因此还是封家和沈常念挣了的,便没厌烦蹭饭此举。
不过,贵客,也是过客,十一月初,冷风起的时候,对方大阵仗的离开了,沈常念出于最近结识的交情,也陪着顾怀安去送人。
顾怀安短短数日就和贵客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人家马车队伍都要看不见了,这家伙还红了眼,沈常念看到一旁过去的“大扫把”,从上面摘了一串糖葫芦下来,付了钱后,将糖葫芦给了顾怀安:“甜甜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