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要说官途有什么不好,就是身处淤泥,不得不跟着贪了点,但他每次都会用之于民,除此之外,他无可指责。
甚至,连贪也不过是和身边这些人达成一种平衡。
他不想给本来就忙碌的父亲带来更多的麻烦,因此就没动手。
这一次,他们实在是过分了,竟然敢站在他朋友的门外,明目张胆就差一脚踩进来了,无耻,下作,畜生一群。
只见顾怀安长衫一甩,露出了绑在腿上的皮套,将其中的匕首抽了出来,直接在对方的耳朵处狠狠割下去。
血液喷出,那走狗直接佝偻身形跪倒在地不断哀求。
“去告诉姓周的,再行无耻之事,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一起带下去。”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小的一定转告,饶命,饶命啊顾公子,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滚!”
打发走跟踪的走狗,回到那院子时,沈常念正在做他承诺的酸甜口的菜。
糖醋汁和淀粉糊调好,切薄片又稍微大片些的肉们抓一抓加少许的去腥调味料腌上片刻,先炸后过锅气,倒入糖醋汁,裹好糖醋汁,出锅。
咬下去先酥后肉嫩,酸甜可口,咸淡适宜,配上咸鱼炖茄子干,一顿饭,有荤有素有滋味,顾怀安拿了食盒就跑回家,神色并不轻松。
沈常念瞧了一眼对方离开的方向,眉头紧锁。
没看错的话,方才从门边一闪而过的面孔,是那日他上街时遇到过的。
难不成自己避开的劫,应在了顾怀安的身上?
沈常念反复告诉自己,人应该自私点,既然自己避开了劫难,就不要再卷入这种事情中。
可,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慢,直到砰的一下,将食盒猛地推开,一双手紧紧攥着,眼前总是闪过米粉铺前,那个家世殷实却不会看低百姓的小公子。
他有些不羁却不会纨绔,懂得尊重人,会礼尚往来,甚至还要收他当兄弟,还没让人踏进这方院子,刚才顾怀安出门,想来就是出去处理这个事情了。
他一片赤诚,自己却想阴暗的将这件事丢之脑后。
到底是狠不下心当做不知道,沈常念低声自嘲。“为什么好人总是要被命运摆弄。”
“嫂子?我回来了,你怎么了。”封有山的音调由高变低,似是察觉到了沈常念波动的情绪。
沈常念迅速收敛心神,也想到了一个借口。“刚才装菜烫了一下,没事的,你今日回来得早。”
封有山不疑有他,拿了油过来给嫂子。
沈常念装样子抹了一下,就听封有山说夫子家里来了客,喊他去酒楼买两个荤菜来。
“看样子是很金贵的,那夫子全家都恭恭敬敬的。”封有山随口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随后贼兮兮的说:“我想着,嫂子你做菜比酒楼都好吃这银子不如咱家挣了,你看如何?”
这机灵鬼,还知道揽外快了。
沈常念心中一松,轻快的回复了好。“那是不是要给你点分成。”
“嘿嘿,不要不要,嫂子的钱本来也有一份进了我这肚子了,我哪能要钱。”
沈常念哈哈一笑,拍拍他:“行,你去给你哥哥他们送饭,回来了正好带着我做的菜去你夫子家。”
今日封甜水也去了封母的铺子的。
封有山小跑着去了,沈常念就又准备材料,做了一份肉末蒸蛋,一份菜干扣肉,再用豆腐皮过油炸一下,卷了蔬菜丁和蒸熟,三个带肉的大荤,足够招待人了。
时间正好,封有山小跑回来的时候,沈常念刚做好菜,封有山带走了,留下了三钱银。
将钱收起来,沈常念自己草草吃了几口,就将没吃完的收进五斗柜中。
之后就进入房间,将门反锁,再次放出了自己早就搜集好的草药。
之前,他是想一了百了,毒死沈家人算了。
可封霆拦住了他,他也退一步,选择用钱解决问题,借助第三方的力量,将沈家折磨得还不如死了。
可如今,这些药材,看来还是得用上。
他得趁着黄昏前,大家还没回来的时候做好,一个下午,他都在房内研磨这些粉末,细心贴上只有自己看得明白的标签。
刚把东西收好,门外就传来了动静,沈常念去开门,发现是封母回来了。
一般情况下,她会和封霆一起回来的,今日倒是特别。
“来,咳咳,来了好多人啊,咱家的吃食一下买完了。”封母微微喘着气,透过她,能看到身后跟着一辆青色顶棚的马车。
马不是壮年的,青色棚顶也显得有些旧,看起来并不高调。
沈常念将封母迎进门,
原本每天三十个卤蛋,几捆面条,五十几个包子,能卖一天,方才来了一群人,直接包圆了这些吃的。
沈常念递过去一杯水,等封母喝完了,再听她慢慢道来:“人家喜欢我们家的吃食,就问还有没有,可以加价,还要长期订购,对了,他们还让个车夫陪我回来,有些人还没吃上。”
这算是一笔大买卖了,人家不但给钱,还多给了,算做预付的,也难怪封母这么兴奋了。
那些菜,是她这段时间学来的,没想到能挣那么多。
深深几许
看着封母忙活起来,沈常念也跟着搭把手,半个多时辰后,百来个大包子、一锅卤蛋,以及沈常念做的饭团就全上了马车,封母兴冲冲的上去,和沈常念挥挥手,交代一句今晚别做饭,她请大家下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