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桂花一脸你是不是逗我,都是农家人,你还会别人点心铺不会的?
“原本是不想说的,我母亲是南方来的,当初被我爹英雄救美嫁进了沈家,虽然,她和我爹去天上做了鸳鸯,可教我的那些点心,我从没在卫所的点心铺子见过,如此,桂花姐可信。”
桂花干笑:“我当然是信你的,这一点我会跟公爹和我男人说的,能卖高价为啥不卖,是吧,如果卖得高卖得动,到时候给你的钱也多,那,还有什么条件吗?”
“还有就是希望我们之间生意是带着一定程度的信任,互惠互利,而不是欺瞒,背后刺挠人的,这个我不提桂花姐应该也做得到,毕竟家里是做买卖的,诚信肯定是头一等的大事。”
桂花立马拍胸脯,仿佛自己就是那经商世家主母:“这一点确实多余提了,我家从来都是童叟无欺的,有人寄卖的络子、绣帕,我们都比其他货郎给得多!”
沈常念当天做了巨胜奴,作为自己展示特殊手艺的投石品,巨胜奴乃是用蜂蜜、酥油和面,加黑芝麻的炸制的点心,
它比麻花和炸果子都要多一两点更优的地方,比起一般油炸果子和麻花的基础上,还额外浇上了酥蜜糖浆,咬下去,外壳脆甜,里头香有嚼劲,却不是那种累腮帮的嚼劲,越吃越香甜。
让桂花品尝后叫她带回家,要是家里货郎也属意这个买卖,可以过来写个文书,定下这件事。
桂花都顾不上一点小买卖还要文书的事了,吃了一根巨胜奴后,眼睛都要闪烁金光了,飞快的抱着点心往家去。
惹了麻烦
再回来的时候,桂花身后就跟着自家公公和她男人了。
两人都是憨厚中带着点不好糊弄的长相,和沈常念攀谈的时候,下意识的压价。
但沈常念虽一对三,却不落下风,落落大方得根本不像个普通的十六、七岁少年。
最后是以三天出一次货,一次六十份,一份巨胜奴十二文的批发价格定给了桂花家。
数量不算多,因为两人还是比较谨慎,想试试水。
沈常念也乐得三天出六十份,一个时辰不到就能做完。
“那,明日我们就来取货?”
“可以。”
答应下来后,桂花家也是大方,主动预付了三百六十文。
这也是对沈常念手艺的绝对信任。
等他们一家离开,封家两小娃子才敢问,嫂子,这就三天挣七百多文?
沈常念点点头:“你们要给我打下手哦,我也给你们工钱。”
“胡说,你是给家里挣,家里给你做事,哪能再说什么给工钱,你们俩也不许皮。”
沈常念神色淡淡:“我说出去了,便这么做吧。”
那一瞬间,封母似乎看到了以前在路上偶遇过的掌柜家的太太。
她们生气的时候,也不和农妇一般躺地上发脾气,简单几句话,就能叫人想低头。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这会起码是诧异的。
可定睛再看,沈常念又言笑晏晏,一副和气的模样。
封母只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听错了,常念是个乖孩子,怎么可能反过来给她立规矩呢。
晚饭做了饼子配野菜汤,汤里加了两个鸡蛋,搅和成絮状,看起来就是每一口都带着金色的蛋花。
晚上封霆就睡在自家了,他进门后不久,沈常念端着洗脚水过来了。
偌大一个盆子,看起来不像是家里的。
“新买的?”封霆以为他买给自己用的。
他自己基本就是冲一下,左脚搓右脚了事。
可沈常念却蹲在他身前,毛茸茸的脑袋和他下腰腹齐平。
他的手臂抬起,一下摁住了他的脚踝:“封哥,你这几日劳作辛苦了,这热水里加了点解乏活络的药草,你且泡一泡再睡。”
说话的声音不重,甚至语气都是自然又平静的,可封霆没来由的要缩回双腿,总觉得沈常念说话的气息都喷到自己身上了。
此刻,他一米八九的汉子恨不能成了鹌鹑。
可,他脚踝,先一步被自家小媳夫握住了啊。
他力气自十四岁脑子不笨后,吃饱喝足,突飞猛涨,要是脚一收,岂不是直接带倒了沈常念。
沈常念娇弱,身体差劲不似男儿,他封霆是清楚的。
正因为清楚,才抓心挠肝的为难,难受不已。
“那啥,沈常念,你先把手拿开,我会自己泡的,你蹲着,我等下夹到你了咋办。”
沈常念似无所惧:“封哥,你从未叫我常念,还是不满意我了吧,总是连名带姓叫我。”
封霆一顿,脚也似失去了控制权,被摁在了水里。
他叫他沈常念,他可是除了最早的时候叫一两声封霆,之后好像,真的叫封哥了。
额,这个场面,要怎么回应,比较不突兀呢,封霆为难。
脑子一紧张,脱口而出:“那你还没叫我相公呢。”
话音刚落,屋内两个人都僵住了。
如木质发条,沈常念咔咔的抬起脖子,和封霆的视线对上。
从封霆的角度看,沈常念这小模样,下巴尖尖,眼神湿润,鼻子秀气,整个五官气质都透着无害,因为是居高临下,更显得他格外,可人?
一股无名火忽然从脚底板窜起,涓涓细流,逐渐扩大,简直要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