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疗伤梦魇
但他们还没本事设如此庞大之局,除非文辛雨……”陈谦卫赶忙截口道:“绝不是他。”国旭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淡淡道:“他几次助我,怎会是幕后主使?”陈谦卫愣了愣,国旭又道:“文辛雨救我,自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当夜救走他的神秘人,也是你吧?”陈谦卫一时不知如何措辞,讪讪道:“我和文辛雨是多少年的好兄弟了,我也不能不讲义气……”国旭缓缓道:“文辛雨能因你救我,我与他的恩怨当然已经放下。”陈谦卫笑道:“放下最好,此事不用再谈。咱们来想想,你还有什么厉害的对头?”国旭抬起头,望着屋顶,似乎回忆起无限往事,又似乎犹豫该不该说出真相,神思不属,许久未说话。陈谦卫见他神色凝重,想起那一日,自己初到刑部别院,国旭说出谷烈身亡的真相,不由问道:“五灵散人策划了今日的围剿,莫非你的仇敌就是五灵散人?莫非和谷烈之死有关?”国旭缓缓叹道:“不错,此事正是我所忧心。那一日,我告诉你们两人的,虽是真相,但隐瞒了些许。当日我遇见临死的谷烈,他妻儿先亡,他也无心求生,只是不愿周易天极功从此失传,于是将周易天极功的口诀写在纸上,给了我。”陈谦卫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他当年和谷烈几番交手,对这门武功之强深有体会,忍不住惊叫道:“原来你是周易天极功的传人!”国旭淡淡一笑,脸上却多了几分悲哀:“我走火入魔都不打紧,可惜当日我疗伤时房子突然着火,宫长王琦拼死将我救出,但那卷周易天极功却毁于火中。我修炼多年,但只练了前三卷,按照易经八卦,乃是风、火、雷三类,后五卷以及真气融合之法,我一无所知,此刻付之一炬,周易天极功也从此失传了。”陈谦卫心中深深惋惜,但他注意力却不在武学上,问道:“你疗伤时候起火了?如何受伤?怎么起火的?”国旭道:“当日阴魔带着柯衷麒等高手围攻我,和我打到两败俱伤,我回去疗伤时,田海旺的老宅不知为何便起了大火,我正是运功的要紧关头,动弹不得,宫长王琦几乎拼了性命,才将我救出。”陈谦卫疑心大起,眼中透出一丝狠厉,问道:“阴魔袭击你?难道阴魔竟和五灵散人有勾结?又怎会如此巧法,正好在你疗伤时失火?”国旭盯着陈谦卫双眸,轻叹道:“我知道你在怀疑谁,但我相信宫长王琦不会害我。”陈谦卫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可……”国旭已摆手道:“你和宫长王琦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我和你们都能和睦相处……”陈谦卫听出国旭语气不善,不知缘由,只得道:“先这么说了吧,你真元未复,应好好睡一觉。”国旭点点头,躺了下来,他连番苦战,心力交瘁,头挨着枕头便睡着了。陈谦卫将诸多事情串在一起,只觉千头万绪,许多事情百思不得其解,自然难以成眠,辗转反侧。听着国旭鼻息沉沉,算是放下一桩心事,静静躺着,倒也轻松自在,别有乐趣。忽然想起,宫长王琦被点了穴道,放在门外,陈谦卫笑了笑,赶忙起身,要为她解穴,想必她苦等良久,必定一肚子怨气,只是想到先前那股诡秘的香气,陈谦卫心中又有些不安。还未走到门口,陈谦卫忽听到了宫长王琦轻轻的呻吟,心道:“我点穴手法并不霸道,不该让她有痛苦之感啊?”奇怪之下,停了脚步,侧耳而听。宫长王琦似乎在竭力忍耐,但折磨之下,不得不呻吟出声。陈谦卫斜眼看去,果然宫长王琦已不躺在门口,知道来了敌人,蹑手蹑脚走到宫长王琦的屋外。万籁俱寂,陈谦卫清晰得听见了宫长王琦低低的呻吟声,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国旭睡梦中缓缓的鼻息声,甚至还有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但无论他怎么听去,竟都听不见第四人的声音,不由忖道:“莫非并没有什么敌人,宫长王琦自行解开穴道?她以为我们还在疗伤,想要以声音扰乱我们心神。”转念一想,又是不对,以自己的点穴功夫,便是天下一等一高手想要冲破穴道也非易事,宫长王琦如何能自通经脉?就算她能解开禁制,大可走进来偷袭,两人当时毫无抵御之力,必死于她之手,何必在那里小声哼哼?陈谦卫心中一片茫然,百思不得其解,正要推门而入,忽然听到了一个男子声音:“国旭和陈谦卫被你呻吟之声扰乱心志,现在必定是一死一伤,你再拖延也无用,还不去看看情况,尽早离开?”陈谦卫浑身一震,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可任他再怎么听,也听不见屋内男子的半点声息,反倒是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砰、砰、砰……几有雷鸣之感,心脏几乎跳了出来,陈谦卫伏在门口,透气也要尽力压抑,分毫不敢动弹,汗水将衣衫打潮,一滴滴落在地上。只听屋内男子道:“算起来,那边两人也差不多死透了,你不去,我自己去看看便是。”脚步声传来,渐渐靠近,陈谦卫浑身一震,知道这是击杀那人的绝佳机会,谁能想到一开门竟有一剑刺来?手往腰上一摸,待要拔剑,竟发现兵刃失落在了国旭身旁,惊了惊,一声轻响,屋门已然开了。陈谦卫浑未料到那人来得如此之快,无暇多想,左手画个圆弧,按在右手背上,双掌合力,直拍过去。陈谦卫虽以剑术闻名于世,但掌法也颇有钻研,加上攻敌不备,当世能接下这招的,寥寥无几。岂料那人反应神速,双臂猛然缠住陈谦卫手臂,连消带打,化解去掌力的同时,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陈谦卫胸口重重印了一掌。陈谦卫只觉胸口剧痛传来,身不由己直飞出去,恍惚间,看见那人身材颀长,面上带着一个青铜面具,想起传闻,暗叫道:“阴魔!阴魔这一招,是密宗的明王大手印!”一个念头转过,便重重摔落在地,人事不省。待得陈谦卫朦胧醒来,耀眼的阳光甚是刺眼,他遮了遮眼,想翻身再睡,忽然想起自己身处何地,慌忙跳起,见自己竟安然无恙,一时不知原因,喃喃道:“阴魔分明是要杀我和国旭,为何又手下留情?”快步回到小屋,竟已人去屋空,陈谦卫一时慌了起来:“国旭难道是被阴魔抓走了?可阴魔为何不抓我?国旭是心甘情愿走的?那他又怎会不和我打个招呼?”从此人海茫茫,如何再寻国旭?国旭此刻正坐在马车上,眼睛微闭,似乎心情凝重。宫长王琦低低道:“你别怪陈谦卫,他也是一时糊涂才想对我乱来……你不要因为我损伤了兄弟之情。”国旭想起陈谦卫的笑脸,忍不住有几分温馨之感,他一生中,从未有朋友像陈谦卫这般狂放不羁,但又极重情义,然而,当他看见宫长王琦破烂的衣衫和斑斑伤痕的胴体时,眼中的暖意一丝丝变为痛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