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墙边喘气,觉得好一点了之后,便想继续去找,正好抬头便看到了正在带人查房的温阑。
温阑也看到了黎秋,问他为什么穿着病号服,脸色也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可是黎秋眼睛红彤彤的,只求着温阑带他去看看他妈妈。
温阑扶住了黎秋的身子,“好……我带你去……”
那个病房在走廊的尽头,只有一张病床摆在里面,李秀云就躺在那张病床上面,只是身体上蒙着一层白布。
黎秋忽然就感觉耳边传来嗡嗡的轰鸣声,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李秀云总是喊他“秋秋”的声音。
以前喊他,大部分是为了找他要钱,后来喊他,大部分是因为关心他,或者想他了。
黎秋慢慢的向着那张病床走过去,眼泪全部蓄在眼眶中,晶莹剔透的打着转。
颤抖的手伸过去,将白布轻轻的拉了下来,李秀云安详的面容就藏在下面。
她昨天晚上就因为病情突发抢救无效去世了,但是温阑给黎秋打了许多电话,总是无人接听的。
李秀云在去世之前,躺在病床上,嘴里一直不停的念叨着什么,好像,是一直在喊黎秋的名字。
可是黎秋最终没能赶得过来,最后一面,没能见到。
“妈妈……你是不是睡着了……”黎秋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怎么都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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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秋秋……我拍完戏回来啦……你不是绐我打电话的时候说想我吗……你都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吗……”
黎秋晃了晃李秀云的胳膊,“你不是说等我回来之后要给我做好吃的吗……我现在回来了……我们回家吧……回家你给我做好吃的……好不好……”
“你说的……你以后都要陪着我的……你要看到我做大明星的那一天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了呢……你要是不陪着我了……那我以后就自己一个人了哦……你都不担心我吗……”
床上的人像是睡着了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黎秋眼前一片模糊,一股剧痛从胸口处传来,像是要把他的心都撕裂割开来。
他疼得受不了了,慢慢的弯下了身子,跪在了床边,泣不成声。
“妈妈……你……不管我了吗……你也……不要……我了吗……”
李秀云的丧事办的很简单,没有通知任何人,本来母子两个也就没有什么家人和朋友。
—片沉寂的墓地里,黎秋独自站在李秀云的墓碑前面,他身上还带着伤,但是他根本就没有了感觉,面色苍白憔悴的让人心疼,眼睛也又红又肿的像是核桃。
这几天他就一直没怎么休息过,睡不好吃不好,一个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处理着李秀云的后事。
医院那边有温阑帮衬着,温阑不止一次的想问黎秋需不需要告诉俞疏城,但是黎秋根本就连这个名字也不想听到似的,只要一听到,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就又开始流。
温阑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黎秋的样子就像是两个人已经分手了毫无关系了,温阑便也遵从了黎秋的意愿。
从墓地离开之后,黎秋一个人走在路上,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没有目的的走着,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问了他好几遍他要去哪里,黎秋恍恍惚惚的报出了一个地方,然后便缩在出租车的后座上睡着了。
到了地方之后,司机把黎秋叫醒,黎秋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来到了俞疏城住的那片别墅区。
下了车之后,黎秋站在小区门口,远远的看着那片小区,眼眶被风吹得有些酸涩。
他抬头看看,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脆弱无助的时候,下意识的想来的地方居然是这里。
可是真的来了,他却没了勇气迈进去。
他想亲眼见到俞疏城,问他是不是要跟自己分手,问他在云浅跟自己之间到底选择了谁,问他为什么在那个地下室的时候没有救自己,还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
—阵冷风吹过,天上开始下起小雨来。
门口的保安看到黎秋已经在外面站了半天了,下雨了也还是傻站着不知道躲雨,便让他进保安室躲雨。
保安看着黎秋有些眼熟,“我好像认识你,你是不是住在俞总别墅的那个?我见过你几次的,一般只要出入这大门的人,我都差不多能记得了,肯定就是你,我不会记错的。”
黎秋只是低垂着头,坐在长凳上一言不发。
“你怎么不直接进去呢?是不是来找俞总的?要是的话那你可得抓紧了,再不去一会人就该走了……”
正说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便驶出了小区门口。
保安指着那车的背影喊道,“得,已经晚了,人已经走喽,你还是回家去吧,出国怎么也得一两个月吧,再说了结婚怎么也得度个蜜月吧,保不准得好几个月才回来呢……”
保安的话没说完,坐在长凳上的人却忽然抬起来头来。
黎秋额前的细发刚才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些,柔软湿润的贴在脸颊上,沉得他脸色更白,眼珠乌黑透亮。他嘴唇有些颤抖,“结……婚……”
保安道,“是啊,要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结婚还得去国外结,怎么国内就不能结婚了?领个证而已嘛,在哪里不能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