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节靠着栏杆,迎面而来的晚风吹散了些困意。
他扭头看了眼裴也,白皙的脖颈上有些红印子,林知节抬手去摸,用了点儿力。
裴也耸肩,笑着说:“林队长!林大队长!你干嘛?怪痒的!”
林知节深邃的眼眸顺着他的脖颈往他脸上打量,说:“被咬了。”
“是么?我看不见!我就说脖颈有些痒!”裴也摸着自己的脖颈,“夏天了,蚊虫多。”
他的指尖一直来回摩擦,林知节力道加重,嗯了声。
“听说你们要去参加解救人质演习?”
“嗯。”
“什么时候?”
“从桂西回来就去。”
裴也游移了会儿,问:“去年你们拿第几名啊?”
林知节一直在那红色的鼓包处摸来摸去,心不在焉地说:“倒数第一。”
裴也哈哈笑起来,“今年呢?打算一雪前耻吗?”他朝林知节靠近一步,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别摸啦。”
他很在意自己被蚊子咬了一口吗?
裴也问:“怎么啦?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板着个脸,不开心?”
他摇摇头,又靠回栏杆。
“林知节。”裴也扯他的衣摆,语调慢吞吞地说:“你该不是在吃蚊子的醋吧?”
林知节眨吧着眼,昂起头。
裴也:“不说话?”
林知节:“没。”
他说谎。
裴也看了眼身后,走廊上空空如也,他挤着林知节避开监控摄像头,伸手从他的后腰探去,笑着说:“那是什么?你也想给我留个痕迹?”
他慌张地后退一步:“我没那么想。”
“想什么?”
林知节:“痕迹。”
裴也轻笑,贴耳说:“这里,监控照不到。”
反正快凌晨一点了,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林知节抓紧裴也的手腕,闻见那股风油精的味道微微皱眉。
裴也钳制住他:“哦——原来是因为这个?”风油精,他不喜欢风油精的味道。“早说嘛,你不喜欢我就去洗掉。”
人刚要走,林知节又把他拉住了。
“不用……”他就像想吃糖的孩子,看见糖走不动路,想吃又不敢开口,家长问他怎么了,他扭扭捏捏也不说,就这么别扭着。
裴也叹了声,抓起他的手背亲了一口。
“日记本上的内容是影响了我的部分心情,但是有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就是我不认为两个男人谈恋爱就是恶心,我喜欢你,跟性别无关。”
林知节垂下视线。
“你以为我会丢下你不要你了不成?”
“那样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我还要带你去看雪山日出呢。”
“所以你别担心,去了桂西,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无论你去了什么地方,我都会等你。
裴也扣紧他的手,眺望远处。
林知节盯着他的侧脸,久久没有开口。
“林队——结果出来了!”陆展朝的声音骤然转来,他踏出办公室,朝走廊探出头。
裴也吓得一惊,急忙甩开林知节的手。
陆展朝喊道:“碳化的那具尸骨是宋禄!”他咳嗽一下,“还有!小刘意外发现那具无名男尸和早产儿系亲子关系!”
蓦地,俩人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无名男尸居然是早产儿的生父!
那死去的覃富年呢?
不对,应该是说,那个他们以为的覃富年实际上不是真正的覃富年?
“重启调查覃富年!”林知节快步流星踏进办公室,“传讯覃富年的家属,采集血样,把学校的尸骨和死去的覃富年一同检验!”
这时,陈思讪讪地走出来,皱眉说:“难不成……这俩是双胞胎?”他看向裴也,“上回我和裴哥撞见一对双胞胎,哥哥知道弟弟犯案,但是俩人以一个身份生活,白天哥哥出去工作,晚上弟弟就去偷盗。这是不是说明,覃富年很有可能也是这样的情况?”
“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林知节说,“结合日记本来看,覃富年杀害唐小诗的嫌疑依旧最大。所以……”所以现在大晚上的也做不了什么事,还得明天他们去跑一趟回来再说。
林知节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冷眉一横:“先下班,明天准你们晚半个小时来。”
陆展朝带着感恩的心,说:“还是我们林队知道心疼人。走吧!下班下班!”
陈思提包:“橙子,我送你回家,女生晚上不要走夜路。”
吴橙霏咬着山楂点点头:“唔。”
陆展朝跨出去的脚一顿,又急忙走回来:“橙子,我送你回去吧,我顺路,他不顺路。”
池洵站在门口:“各位要不先出来再说?我要锁门了。”
吴橙霏说:“我还是坐陈思的车吧,你那车不是之前坏了吗?”她四处寻找了眼,“哎?林队和裴哥呢?”
池洵打了个哈欠:“刚就走了啊——我说你们能不能快点儿啊!我要回家啦!”
众人:“来啦来啦!急什么?催啥呢!”
躲藏
远处红灯亮起, 城市灯火通明,低矮的房屋被潮湿的晚风包围。
车道上偶尔驶过几辆轿车,裴也盯着窗外看了几眼, 扭过头说:“上回听楚局说你小学那会儿喜欢去海边捡贝壳,张方明跟你在海边都说了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