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七章
宝音老太太喊出一声“阿爹”,已是泣不成声。
乐健乐康乐福见阿妈跪了下去,与媳妇儿走到老太太身后,也对着外祖家的神位跪地行大礼。
七位老人跪了下去,他们的儿孙们自然效法老人们,眨眼间,一群人就像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被大姑掰开手,乐爸周秋凤还不明白大姑想干啥,见大姑在神台前跪下去了,又见大姑家的儿孙辈们跪了一地,吓了一大跳。
夫妻俩想去搀扶大姑妈,被自己的小棉袄拉了一把,他们不明白小伢崽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扶,也不好问。
乐韵阻止了两位大家长去扶大姑奶奶,自己从长案抽屉里拿出一把香,去伙房点燃,递给大姑奶奶和表伯父表哥姐表侄/孙们一人一柱香。
她再跪在一旁,亲自向太爷爷禀报:“太爷爷,重孙女乐韵,不负您遗愿,找回了失散在外的大姑奶奶,今天大奶奶携带部分儿孙回梅村认祖。
大姑奶奶虽幼遭劫难,与亲人骨肉分离,或许得乐氏先祖们在天保佐,在命悬一线之际幸遇得贵人相救,自后至今大半生平顺,婚姻幸福,儿孙满堂,已是五世同堂,太爷爷您在天有灵,也可以安息了。”
简略说了几句,乐韵才扶了一把大姑奶奶:“大姑奶奶,您给太爷爷上香吧,太爷爷他老人家等您这一柱香,等了很久了。”
“嗯。”宝音老太太哭得鼻音很重,应了一声,拄着香磕了三个头,再就着搀扶站起来,将香插进案台上的香炉里。
她敬了香,站一边,让儿子儿媳妇们给外祖和外祖家的先辈们敬香。
乐健乐康乐福与各自的媳妇儿成双成对的敬香,然后站阿妈身旁。
云字辈的人敬完香,站一侧,树字辈的人携带三个小孩子敬了香,也站长辈们身边。
宝音老太太抹把眼泪,叫小辈再跪下去给外祖祖家的列祖列宗和他们已故的舅舅舅母/爷爷舅奶奶/曾舅爷爷曾舅奶奶磕头。
待儿孙辈们行了大礼,去拿了两把椅子放案前,让侄子侄媳妇坐着,叫孙子重孙子们给他们表叔表叔母/表叔祖父叔祖母行认亲礼。
因自己代表着娘家人,乐爸周秋凤受了大姑家小辈们的礼。
乐韵是不想让大姑奶家的小辈们给自己磕头的,可她是乐家家主,代表着乐家,只好着弟弟,硬着头皮受了大礼。
姐弟俩在小辈们行礼时,侧开了半边身子,只受了半礼。
宝音老太太带着儿子在娘家祖先神位前行了大礼,才算是全了认祖归宗的基本仪式。
乐爸周秋凤扶了大姑上罗汉榻坐,招呼着表兄表嫂们坐了,去打了热水给大姑妈和表兄们洗脸洗手。
青年们辈不敢劳前辈操心,自己去屋檐下取了毛巾,在外面的自来水笼头下洗了脸,再回屋坐。
乐小同学与当打杂工的燕帅哥和蓝帅哥的协助下,沏茶,上水果点心。
在回九稻的途中,到中午时,直升机绕过一座县城短暂停泊找地方吃了午饭,并不饿,有水果和点心就行了。
已经认了亲,说话坐走也自然,说了很久的话,宝音老太太带着儿子们去放置行李。
乐同学让蓝三和燕帅哥住了黎先生的卧室,让大奶奶住她一楼的卧室,其他人由他们自己安排组合。
南楼二楼二间房一楼三间,北楼二楼有三间客房,一楼有一间客房,乐家二十九人分住九间客房,绰绰有余。
乐云朵和乐树琼负责照顾老祖母,随老祖母住一间卧室,其余人或三或两,男女分开住,快速分好了组,将行李拧进客房。
将私人行李物品拣了出来,青年辈们再将他们携带的礼物整理好,交给了小表妹。
梅村空气清新,风情与草原不同,宝音老太太和儿子儿媳是第一次来到南方农村,非常好奇。
他们也不顾车马劳顿,待侄孙女/小侄女安排完了家务事,拉着她去转悠。
最年长的两辈们兴致好,青年们辈们自然也跟着一起去散步,去田野看南方水稻田。
朝阳朝月朝星三个小家伙仅只是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成了乐善的小跟班,对乐善的话言听计从,可乖巧了,根本不用长辈们再操心看护。
属于乐家姑娘的空中代步车回到梅村时,很多人都看到了,当乐家姑娘陪着一大群人到田间地头走动,被更多在田头地里耕种的村民所见。
不知道乐家来客是什么身份的村民,也好奇不已。
周家和张老三刘路程五家是知道乐家有位大奶奶将于清明回来给乐家老太爷乐源扫墓,有人问起他们时,他们也没隐瞒。
乐家大姑奶奶回来寻亲的消息,也由此在村民口相传。
大姑奶奶回娘家的第一天,乐小同学没请人做陪,晚上自己人吃了顿认亲饭,第二天中午请了满爷爷满奶奶。
她家爷爷与满爷爷是拜了香火的兄弟,满爷爷满奶奶也算是半个娘家人。
周村长上午去村委点了卯,又听了清明加强森林防火险的村委小会,从村委回村,不用小伢崽催,早早到了乐家。
宝音老太太知道周村长是弟弟的安答,她与孩子们对周家两老口子客气又亲近,下午还应邀去周村长家坐了一会儿。
晚上的时候,乐小同学请了周奶奶、扒皮扒婶奶奶和程家老两老兄弟,张三爷爷三奶奶和刘七爷爷刘七奶奶到乐家陪大姑奶奶喝酒。
可惜,蒙古族人好酒量,她请的陪客酒量有点浅,全喝趴了。
晚饭散席时,请来的陪客全找不着北,乐爸周秋凤将人一一送回去。
乐健等人虽然酒量很好,但是,架不住他们外祖祖家的酒好,散席后感觉后劲儿来了,赶紧爬去睡了,从而没有当场出糗。
乐家姑奶奶回来扫墓,清明去山上时,周家没与乐家同行,他们先出发了。
乐同学吃早饭前便将带山上祭祀的菜品上了蒸锅,吃了早饭,将准备好的用品打包,用箩筐挑上山。
第一次回外祖祖家祭祖的乐健乐康乐福让孩子们或挑或背的搬东西,他们经小侄女给做了针灸,身健力强,爬山上坡也不用人搀扶。
到了坟地,乐云开与兄弟姐妹们清理坟堆,乐家每年清明和除夕都会上山祭拜,坟堆四周并无杂草。
乐云开与众兄弟姐妹们带着儿侄辈们将又去其他地方挖了些新土,为外祖祖的坟堆添了土,再摆开祭品,敬香、烧纸。
宝音老太太带着儿孙为仙逝的阿爹烧纸,敬了三次酒,抱着墓碑哭,虽然她没了多少儿时的记忆,但从前些年记起的片断也能推测自己的阿爹是很爱自己的。
父女失散了将近一个世纪,当有音信时,却已经天人永隔。
阿爹为寻她,几经生死,而她却未曾在阿爹前尽过一天孝,反而累阿爹临终仍对她念念不忘。
她找到了自己的根源,想奉养父亲,却子欲养而亲不待。
少量的珍贵的儿时记忆在脑中盘绕,宝音老太太跪坐在坟旁,扶着不能浮现阿爹音容知貌只有阿爹名字的墓碑号啼大哭。
乐父也是心软的人,大姑妈一哭,他也忍不住,陪着大姑一起哭。
周秋凤和乐健等人根本劝不住。
宝音老太太和乐父哭了一阵,互相劝慰,劝着劝着,姑侄抱头痛哭。
别人劝不住,乐韵差了弟弟出马。
乐善挤到大姑奶奶和爸爸中间,稚声稚气地劝:“大姑奶奶,爸爸,不要再哭啦,今天大姑奶奶带都着后辈来看太爷爷,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