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
迟渊用掌心揉了把脸,但仍是没拦住通红的眼睛,他额前的碎发掉下来,整个人的气势又冷又沉。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此刻他还能站在这里,保持冷静,已经是理智最大化的结果了。陆淮现在哪里是经得起一点意外的?
他他还怀着孩子
真赤手空拳地同那些人斗么?!迟渊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五脏六腑快要被戳烂了。
他喉咙大概是被捅破了个窟窿,空气全随着那破洞溜走了,一句话都发不出声,就干涩发疼。
迟渊把头发往后捋,强行扯着嘶哑到听不清字的嗓子贴近指挥者:“最快还要多久?”
“根据你们提供的线索,我们可以锁定这两辆车最后出现的位置,是这个路口。”
王涛舅舅往屏幕上一指,神情非常严肃,他沉声道:“但非常奇怪,除却中途停下,没有任何原因可以解释,为什么在这通向的所有必经之路上再也没有这两辆车的影子我们已经派人去消失处的附近搜索了。”
顺着看去,迟渊瞧见科纳恩,他瞳孔紧缩,一时惊讶到险些把掌心攥出血。又听到这话,不安近乎到达顶点,他喉间滚动着让自己保持思考。
王涛在一旁喃喃自语:“就算是弃车也会留下痕迹但是这两辆车,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信号也被抹去,是人为破坏掉了么?”
迟渊猛地抬头,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科纳恩带走陆淮一定是有目的的,然而陆淮连王桉面都还没见上,知道的东西不会比他多,就算要“杀/人灭口”,怎么也得先轮到他。
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消失点周围都是荒芜地带,甚至连个像模像样的建筑都没有,他把陆淮带到那里没有意义。
那附近一定不是终点。销毁两辆车很容易,沉入大海,打捞都需要长段时间,汽油泼上,最后也只剩下看不出的废铜烂铁知道自己会被路边摄像头拍到,科纳恩虽然蠢,但也没到那份上。
换了车?或者更彻底点改变交通方式
等等迟渊突然觉得自己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他握拳重敲两下头,终于回忆起来——
“港口方霆很在意的那块区域,有个港口。”
他早该觉察出端倪。
都想到可以把车沉海,或者就抛弃在路中央,他们换了河运,就能够完全转变方向,到港口。监控摄像头甚至能帮助他们起到误导的作用,因为无论那条通道,都不会到真正的地点,但河运可以。
“迟迟渊”王涛没忍住叫唤声,现在的迟渊看上去确实可怕,感觉他身体包括神经都全然绷紧,踩在要疯的边缘。
“在这里,相信我,一定是这里!”
迟渊用红笔把那处标出来,展到众人面前,他逻辑缜密地一句句阐述,希望大家能相信他。
“按照河速和风向的影响,我们假设他们用的是船,从他们消失在视线里那刻算起,现在应该已经到那了。”,迟渊想到若真是坐船,陆淮要遭的罪,胸腔被苦涩堵得密不透风,让他使劲压紧胸口才能吐出话来。
“并且科纳恩要给自己找到后路,我不确定他们这几年的交易是什么,你们也不清楚,但我们知道科纳恩所代表的国外势力与方霆一定有交流渠道,结合之前他们对这个区域的重视程度,这个港口是最有可能的。作为最熟悉、最有安全感的地点,科纳恩必然会选择从这里逃。”
迟渊目光灼灼地看向王涛他舅,因耗费心力,他脱力得快站不住,王涛忙在旁抚了一把。
“有道理,我信。”
“迟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准备一章写完的,但感觉还是不行
明天是战损和aa的淮宝
看来科纳恩没有蠢到不可救药。
陆淮余光瞥到水浪打起白色细沫, 乜笑地挑起眉。
此时,他御演′手被拷在背后,双脚也被麻绳捆住,身抵背后坚硬冰冷的船舱, 硌得他目光沉了沉, 船并不稳当, 加上船内五人站的地方疏密不一,受力不均,摇晃得厉害。
陆淮死死地抿紧唇才勉强控制没让自己吐出来。而反观其他人,虽反应没他严重,也大都面色发白,可想而知,有多不好受。
“还有多久?”,科纳恩被晃悠得胸口发闷,颇为烦躁地揉了把头发, 不耐烦地说, “我真是受够这个了。”
他不算友善的目光扫过除陆淮的其他人,发觉他们同他的状态几乎没差,甚至有几个还要扶着栏杆才能站稳,不由地低声咒骂了句:“废物。”
手势示意其中两个能动弹的守在门边,科纳恩半佝偻着,根本站不直地朝陆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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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人面容困倦, 长长的眉睫掩住那双惯会摄人心魂的眼睛, 在下方投出淡淡阴影,竟在此时把尖锐冷漠的陆淮衬出几分乖觉。
科纳恩自觉放轻呼吸。
等他反应过来时, 却被自己下意识的举动逗笑, 科纳恩眼底铺着层寒意, 自嘲般勾起唇,想来他就为这么个人搭进去几年,没让心中欲望“大行其道”,大概也是有些许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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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耳朵里尽是杂音,对外界感知都被胸口那股挥之不去的恶心感弄得不明晰,直到被科纳恩掐住脸,强硬地抬起下巴,才费力地掀起眼,瞳孔微微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