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傲骨就这么难弯?
想着目光落到陆淮瘦削的侧脸,心口微拧了下——陆淮好像一直在难受。
他每一次见他,对方都是这样,沉默又一声不吭地拼命忍着那些难以言喻的折磨。
迟渊是知道早孕反应的,但陆淮本身就胃不好,不知道会不会更难捱点,他抿紧唇线,浑然不觉眉宇间染上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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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抓紧迟渊的手臂,稍微缓过来,便推开对方,他右手撑着腰,勉力站直,微微垂下湿润的眉睫。
每一次吐后都会胃疼,像是某种铁秩。
站着实在过于勉强,陆淮想绕过迟渊,却被人抓住手腕。
不耐地抬眸。
“松手。”
嗓音都是喑哑的,话说出口当然没什么气势。
迟渊没松手,甚至贴近些,本想把人抱起,却估计着陆淮会抗拒,只能半搂半抱地将人扶到床边。
然而距离半尺地时候,他感觉到陆淮身形一僵,话仿佛像是从齿间挤出来般。
“回去”
这回他直接将人抱起,感觉自己的衣领被揪紧,还未把人放下,就看到陆淮侧过头。
俯在池边,依旧是呕不出什么东西,生理盐水铺缀在眼尾,眉睫簌簌颤动着。
良久,才终于喘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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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陆淮,迟渊还是第一次见,他手攥紧,搂住人的力道更重些,似乎这样便能抵过心疼。
一直以来,他都只见到对方最难受过后流露出的一丝脆弱。
陆淮这人,到底是有多能忍
“可以了”
陆淮没注意到迟渊的愣神,他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也没在要求陆淮将自己放下,不想再来一遭,他轻声说。
“能把外面那碗粥拿走吗”
直接说明了。
“好。”
迟渊见陆淮飘红的眼尾,声音有些艰涩,不敢再把人抱到床边,他把人放在沙发上,知道陆淮腰不好,特意多垫了个靠枕,见对方阖上眼平缓呼吸。
迟渊仍是不太放心地一步三回头,直至把那碗粥处理干净。
回来时,见陆淮面色稍好了些,他搀起人往床边移。
“一直这么难受吗?”
“偶尔”
陆淮稍稍敛眸,他把手抽出来,掀起眼,嗓音沙哑。
“你回来干什么?”
迟渊一滞,把床放下去后,才站直身回道。
“要搬去你家的话,我没密码”
本是个特别容易回答的问题。
陆淮哑然,指尖不由地蜷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莫名陷入沉默。
迟渊狐疑地抬眸,打量的目光还未落到陆淮的脸上,便听到回答。
“0704。”
他的生日。
心尖颤了颤,迟渊近乎难以置信。
每年都有生日宴,他知道陆淮的生日,不信陆淮会不知道自己的。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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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勾起唇,笑意有点凉,湿润的眼眸丝毫没柔化其中尖利。
“当年得演讲金奖的日子,有什么问题吗?”
似乎还觉得不够狠,他偏过头,仿佛真的是在回忆。
“还是说,这天有什么其他意义?”
迟渊眸色渐沉,眼尾恹恹地下压着,似在嘲笑自己异想天开。
他噙起笑,淡淡反驳:“没有。”
陆淮垂下眼睫,轻捻了下指尖,现在的姿势对他而言并不好受,但他仍是静止不动,带着些蔑然地开嗓。
“可是我怎么突然想起这天正好是迟总的生日呢?”
难堪地被点中心思,最后一点疑虑烟消云散,迟渊笑笑,言辞冰冷。
“以我与陆总的关系,自然不会如此‘自作多情’只是没想到陆总百忙之中,还能记得我的生日,实在是荣幸。”
不愿在纠缠这个话题,迟渊侧过脸。
“既然不舒服,便好好休息。”
他背过身,也不知道是在往谁心口捅刀。
“别做这些试探你对我没感觉,我心知肚明。”
“很好。”
陆淮眉睫低垂半晌,忽而绽出抹笑,随即阖上眼。
·
·
迟渊确认凌秩所在,便提步往那边走,即使对方不需要自己的关心,但他无法说服自己放心。
凌秩埋头于成堆的文件下,见到他来也没抬眸。
“忙着呢,你干什么?”
“陆淮早孕反应很严重。”
迟渊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就像是再简单不过地陈述了遍。
“我知道啊。”凌秩闻言先是一顿,他明白迟渊的意思,但对方这么绷着,他便也装作不懂,毫无营养地回了句。
“所以,怎么缓解”
“个人体质,缓解的话,不太科学的方法很多,你要听么?”
凌秩搁下笔,认认真真地问道。
迟渊沉吟片刻,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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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看着罗列的方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药膳比较靠谱。
可他忙碌一上午,提着饭盒走到病房门前时,仍是有些犹豫。
但与其想陆淮的反应,不如亲眼见证。
他推开门,果然看到医院的餐食被搁置得老远,而陆淮抿紧唇线坐卧在床上,面前还摆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