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擎更是听不得这话,他狠狠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
“半小时之内我若是看不到你,你以后也没有任何回来的必要了!”
“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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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只是应付,陆淮还是无法抑制地升起一阵恶心,他捏紧枕头的一只角,努力平息呼吸。
白色衣衫湿透,不怎么透气地贴在肌肤上,裹得他觉得胸腔内的空气越来越少。
难以忍受。
他弓起背,额头起了冷汗。
他抿直唇线,唇色便更淡些,方才的云淡风轻在此刻不见踪影。
闭上眼缓了好一会,陆淮掀起眼,却见着门开了,迟渊手足无措地站在那,不知多久。
呼吸一瞬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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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干什么?”
陆淮觉得可笑,他掀起眼,眼眸不再内敛,锋芒毕露。
他瞧着迟渊有些迟疑地靠近,近乎嗤笑出声。
“我”
从陆擎声音响起的那瞬,迟渊就站在那,他把这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也将陆淮的隐忍尽收眼底,心里顿时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他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见着陆淮有些撑不住,他伸手欲扶——
却被陆淮眼底的漠然刺得无法前进一步。
“迟渊,你是在可怜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句话便使得气氛沉下去。
迟渊盯着陆淮, 这人眉目是润的,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可即使是这样,却还是学不会低头、说一句软话。
他收回手, 抱臂站到一旁, 眉眼讥诮愈酿愈浓, 便这么冷眼瞧着。
“不至于。”
陆淮微微敛眸,厉声道:
“那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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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乐意在这?迟渊提步便向外走,手搭在门把手上时,身形却微地凝滞。
几不可察地苦笑了下,心口涩得人紧咬牙关,那么点零星火气早就没了踪影。
他可能就是贱。
深吸一口气,迟渊扭过头,发觉方才仿若寒刃出鞘般锐利的人正蜷成一团,眉目尽是难耐的痛色。
陆淮的手摁在腹部, 不知道是哪里在疼。
迟渊有那么瞬呼吸都停了, 他快步走到人眼前,嗓音颤抖又急切:“陆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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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这人会折而复返。
陆淮疼得发懵,他勉力掀起眼,瞧见迟渊略显担忧的神色,久而不褪的恶心感刹那间便从胃腹蔓延开,他推开人。
喉腔干涩, 因着阵阵干呕而像是被撕扯开, 升起灼痛。空无一物的胃部仿若周遭用坚冰裹着,森森寒气裹住他心口, 陆淮头晕目眩, 掐着边沿的指尖用力到青白才勉强撑住。
他就着这个姿势僵硬地站在原地, 绵密的眼睫垂落,闭眼缓了会。
洗浴室的门在他进来的那刻被反锁,静默了会,陆淮迟缓地掀起眼,镜子中的人毫无气色,哪怕挺直脊背也显而易见地能看出强撑。由此,可想而知,他刚才的狠话更是没有丝毫说服力。
他不明白迟渊为何要来。
甚至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觉得在车上的羞辱仍不过瘾,偏要眼睁睁看着他这个败者究竟有多么狼狈不堪么?然后再用言语奚落番,以此来突出胜利者的洋洋自得?
有什么意义?
不会是想打过巴掌再给了甜枣吧?他们彼此面目了解得足够清楚了,又何必惺惺作态
他愿赌服输还不够么?尽力了还得不到,他不要了不可以么?
还是迟渊这场情感游戏没玩尽兴?
陆淮淡漠地勾起唇,眼神里若有似无的凉薄闪过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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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你开门!”
迟渊拧动门把手,然而门纹丝不动,他抿紧唇线,侧耳听室内的动静,又沉寂得令人发慌。
他拍拍门,眉蹙起,语气不自觉放软了。
“陆淮,你开开门”
倚在洗手池边,丝缕凉意沁过腰背勾得小腹微冷,陆淮垂下眼睫,也没打算继续留在这。
为了避开迟渊,自己遭罪,不值得。
手臂略微发抖,陆淮推开门,却被迟渊径直扶住,他挣了下,没挣开。
“你怎样?”迟渊感觉到陆淮那点微小力道,心稍稍一沉,却仍是扶住,甚至握紧些。
陆淮嘲讽地挑起眉,却是懒得再同迟渊说上半句话,也没力气去讽刺这“虚情假意”扮得有多真,他由着人扶到床边坐下,头枕着,合上眼不愿再搭理。
冷漠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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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手紧了又松,视线不自觉地从陆淮苍白的脸色移到被褥下仍未有起伏的小腹。
神色复杂地瞥开眼,即使已经说服自己接受认知,却依然觉得无所适从。
他沉吟片刻,于僵持气氛中轻咳几声。
“凌秩已经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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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猛地睁开眼,经历干呕的嗓子声线喑哑,他艰涩地问道:
“你说什么?”
凌秩说的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是迟渊?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迟渊,发觉对方的视线不自然地在他小腹上停留了瞬。
迟渊抿唇表示:“你怀孕这事我知道了”
不顾冷汗涔涔,他直起身,垂落的眼尾若盛起霜雪,他瞧着半米之外的略显局促的迟渊,眯起眼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