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渊哑然。
这是什么道理
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陆淮。
不过,怕是陆淮也不想看见他,不然为何不对他坦白呢?
他和凌秩相坐无言。
极致的寂静是茫然的空白,黑夜为恐惧提供绝佳布景。
迟渊在各种情绪裹杂在一起的此刻,唯有心中恐惧把黑色撕出闪电般裂印。
他不想陆淮死
怎样都行,陆淮不可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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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秩觉得自己没那么好的耐心等迟渊想清楚,他只是单单坐在这,都有种恨不得把眼前人拉去枪毙的冲动。
他长吐出口气,留下文件,径直站起身。
“明天中午前给我答复。”
声音渐远,迟渊呆滞的目光落到洁白纸页上,他却恍惚像是看到那血迹。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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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再度清醒,窗外已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眨眨眼,稍微从晕眩中抽离出来,胃部抽搐着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越缩越紧,他疼出冷汗,眉眼蹙着。
陆淮稍微侧过身,蜷起身体,想让自己稍微好受那么点,手摩挲着侧边书桌,长久未充电的手机只剩下一丝电,红得他眼皮一跳,险些将其摔在地上。
难耐地喘息了声,指尖冰凉地按揉胃部,陆淮掀起眼,果不其然看到很多消息与未接来电。
陆父的名字在最高处,扎眼得很。
他随手把屏幕盖住,扯出抹苦笑,想也知道对方会说些什么。
可他没解释,也无法解释。
估摸着,也是受不住那声声逼问。
陆淮干涩地吞咽了下,明明胃囊空荡荡,却还是硬生生来了呕意,几乎沿着喉管攀爬,无法抑制。
冷汗涔涔地附着在身上,陆淮单手支在床上,额前的发梢被沁润得湿透,让他一时分不清是黑发挡住视线,还是疼出一片黑雾。
踉踉跄跄地走到洗浴室,陆淮俯在池边不住地干呕。
清瘦地背脊撑起衣衫,单薄得透出股锋利。
狼狈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了知道了,半只脚踏进火葬场,就是说某人现在还觉得不以为然啊!
夜半时分下起下雨, 打在梧桐叶上,凭添几分萧索。
本就没多少的睡意便也仿若是散了,迟渊站在窗前,眸色深深地望着丝丝雨落。
周边光景都昏暗, 可记忆里有关一帧帧鲜明显目。他拢紧衣衫, 眉宇蹙着。
就这么站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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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 他不会再去质疑陆淮怀孕的事,可仅凭此说什么尽释前嫌是不是太早了点?退一步来说,就算他接受,陆淮也不一定愿意。毕竟,从头至尾,对方也没向他透露一点风声。
但生死之前无大事。
又一次不可避免地提及“生死”二字,迟渊嗓音喑哑地笑了下,模糊暧昧的情绪抵在胸口,所以, 他该如何面对陆淮呢
谈及爱, 似乎存在时间过短,不过两夜便把所有妄想都耗干净了。若是恨,从知晓到现在,像是还未全然绽放的花苞,他的报复也只是展开前奏,便要强行中止么?
假装不在乎和没爱过, 把恨都乔装为架空的虚伪, 可偏偏他能清晰感受到这些与真实有多背道而驰。
他是在意的。
甚至在凌秩说出那些话的瞬间,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找到陆淮, 看着他。
可找到又如何, 说什么?
其实想明白可悲, 而他如此紧张而又疯狂地抓住些筹码在手里,大抵是他在陆淮眼中只是“胜负欲”。
失掉筹码,陆淮怕是根本不会再看他一眼。
所以发觉陆淮最终目的是迟氏时,他才会觉得被背叛——
拥有各自底牌的我们是对方最完美的对手,而今缔造的关系你却想毁掉,这是否意味着独属于我们的交锋你已经厌倦?于是我们对彼此再无任何超越于其他人的特殊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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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他眉眼轮廓,迟渊单是瞧着,没吸上一口。
直到觉得有点呛,激得他咳嗽几声,反倒舒缓了窒闷。
他不知道陆淮是怎么想的。
所以贸贸然出现,就这么站在陆淮面前,如凌秩所想,说什么我可以照顾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那么从头再来更无从谈起。
就那么点盘踞在胸口的放不下,他不太敢下定义,就像他尽力强调所有——与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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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眼见着天边泛起金晖,红日渐升,才后知后觉自己站了良久。
指尖捻灭烟火,他敛眸抿唇,深邃的五官锋利划拉开颓丧,突兀地从情绪里挣出来,他要去应一人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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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霆好整以暇地摆弄茶具,面对姗姗来迟的迟渊,面上笑容依旧得体。
“恭喜迟总拿下星河,本该昨晚庆祝,但我是真没时间,希望现在也不晚。”
迟渊略带讥讽地瞧着方霆的虚伪嘴脸,却也没拒绝对方递过来的茶。
钓鱼上岸最忌轻举妄动。
抿口茶,他轻挑了下眉,笑道:“开门见山吧。我们的交情也没什么叙旧的必要。”
方霆面色略沉。
本想看到迟渊与陆淮两败俱伤,他好把证据全毁了。可迟渊就像是有所防备,没给他们任何机会,可怎么可能呢?王桉那边明明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