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晔微微捻了下指尖,笑道,到底还是不一样了。想当年某位迟姓人氏连联考高过陆淮一分都请了全班喝“一点点”2,现在算得上是前所未有的胜利?这人半点不见当时喜悦。
他几个跨步到迟渊面前,万般嫌弃地推了把人。
“真特么矫情!”
猝不及防被骂,迟渊倒是没生气,可能今日种种的确令他精疲力尽,他笑笑应和道。
“确实是。”
成晔张嘴准备再说几句,却见迟渊皱眉拎出手机。
一个陌生号码“声嘶力竭”地强调自己的存在感,酒精麻痹的大脑迟缓瞬,迟渊朝成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缓步走到外面露台上。
却是个熟人。
·
“迟渊,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凌秩手机没电,想着迟渊这厮会心虚,干脆用的工作号,他今不出这口气,怕是会被憋死过去。
“你昨晚还在假意关心呢?今天怎么就演不下去了?是畜生本性暴露了吧,你怎么这么狠呢?!腌臜手段用得这么溜,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啊!”
凌秩缓口气,想到陆淮仍在昏迷,还有糟糕透顶的那张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陆淮脖颈处的伤是不是你弄的?他还是个病人啊,你偏要当他的面下这么狠的手?你们好说歹说这二十几年形影不离的,就算有矛盾,也不必拿彼此当仇人对待吧?迟渊,你能不能当个人啊!”
仍然有太多的话不能说,凌秩忍了再忍,也就只能说到这地步,却没料到迟渊听完全程,仍没挂断。
迟渊五官笼在黑夜下,眸若点漆地凝于虚无一点,他归纳凌秩难听的话,追根究底似乎也没什么价值。
“我和陆淮两人较量,似乎也容不得别人来插手吧”迟渊眯起眼,神色有些莫名,他轻轻笑了,却泛起凉意,“还有啊我不正是体谅陆总身体不好么,所以才让他‘量力而行’,有些耗费心神的东西,我便替他分担了,这不好么?”
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迟渊似乎仍然觉得不够,他垂眸打量了会指尖,仿若那脖颈处血的温热还残留其上,令人心神震颤。
“我也不要陆淮的感谢,毕竟,这将近三月,他给我的体验还是不错的,确实是令人百般回味”
迟渊意味不明地轻啧了声,宛如是思考到某种情形,眸色里尽是狠厉。
“当然,要是陆总实在是难以支持下去,或许可以来求求我。说不定,我会欣赏他那副情深意浓的演技,考虑帮帮他呢?”
“放心,我会念及‘旧情’,不会如他般捅人刀子的”
·
手机那端的忙音丝毫唤不起凌秩的思绪,他怎么像是听不懂迟渊在说什么?
他心里满是惊骇,方才迟渊语气轻浮至极,话语中的内容更是
就像是陆淮与他有什么过往一样?!
可能有什么过往?情敌、对手还是二十年所谓竹马情谊?可哪一遭能把这些话安插进去丝毫不显得突兀?
凌秩狠狠攥紧手机,感觉脑海中有零星片段闪过,可是他没抓住,徒劳地捏了团空气。
懊恼地掀起眼,却见着脸色苍白的人倚在门边,见到他望过去的眼神,清浅笑笑。
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凌秩心口微凉。
“陆陆淮”
眼睫微微敛着,多情眼眸此刻黯淡至极却还是想尽力展出些笑意,进而显得没那么狼狈。
陆淮弯起唇,轻嗯了声。
“你听到了?”凌秩莫名有些慌张。
他唇色本就淡,此刻抿住也唯一那么点淡粉色也褪去,整个人便显得脆弱至极。
陆淮想,他该是一句句都听到了吧
前一段应当是迟渊嘲讽他废物,技不如人就愿赌服输,却是够狠。
中间是说他滋味还不错,委身人下得来这样的评价,他只庆幸,好在没把这十余年暗恋光景交代出去,不然他怕是真接不住。
最后应当是迟渊讥讽他下/贱,但若是真如同狗般去摇尾乞怜,对方大人有大量,便不计较了。
陆淮眨眨眼,敛去些微酸涩,也不知他理解的对不对。
不过,好在他心死,不太在乎了。
他支起摇摇欲坠的身体,但讥讽延上眉梢,只是贪得一瞬意乱情迷,后又想着孤注一掷地来赌,虽是说着愿赌服输,但得来这样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太不值得
算了
·
凌秩瞧着陆淮近乎站不住,连忙提步去扶,他脑子现在不太能转动,只集中精力地凝视于对方身上,生怕有什么闪失。
“听见了啊你别气我迟早替你骂回去,跟迟渊那种畜生气何必啊!”
他干巴巴地哄着人,感觉陆淮体温偏低,凑近递过杯热水,指望能让对方舒服点。
“确实不值得”
陆淮眸子暗了,算是回应句,他抚着小腹,问出把自己来这的目的。
“孩子情况怎样?”
没想到陆淮张口就是这么句,凌秩舌尖抵住腮,近乎被气笑,自己都半死不活的呢陆淮,你那么点聪明劲呢?
不过瞧见陆淮脸色便有点说不出口。
他沉声道:“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大概是你身子太弱又情绪起伏过大,没事,已经用药,你这几日卧床休息,稍微养养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