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遂了迟渊的意,对方也就明白自己这话是非说不可了这样别说拿捏迟渊,只怕是自己哪时哪刻被对方套话都不知道。
陈郢愤然不平,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心中暗骂着往下走。
迟渊见玻璃门向两侧拉开,一个人影站在门口观望。
欣赏够了对方的气急败坏,才好整以暇地打亮灯光。
“迟渊!”陈郢压抑着火气低喊。
迟渊闻言只是淡淡抬眸,就这么隔着车门同陈郢交流:
“怎么?”
他气势摄人,即使此时姿态放松也让人觉得有压迫感。迟渊嗓音里略带上模糊笑意,只是眉目极冷。
“不过是没瞧见光,以为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老鼠,人总不会见不得光吧却没想到你从门里出来了”
迟渊拉长颈线,轻笑着摇头道:“还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这就是实打实的嘲讽了。
但看见迟渊对真相满不在乎的态度,陈郢却只能狠狠咽下这口气。
“你来不就是为了知道陆淮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么?”,陈郢乜笑着扬起头:“装什么装呢?”
陈郢一提到这件事就莫名来了底气,他身体微倾想靠着迟渊的车门——
“离我的车远点。”,迟渊倏而出声,眉宇间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我嫌恶心。”
陈郢动作瞬间僵硬,转而又张狂地咧开嘴:“迟总倒是不必这样吧,毕竟我俩之间还有方栖名呢”
小人的嘴脸过于丑恶。
迟渊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来这是为了什么,总不能真是找点乐子,就像他不曾对“陆淮”二字,表里如一般云淡风轻。
他早该想到,信任即使用再多遍的言语复述,也依然脆弱。
于是他敛眸,目光一瞬不瞬地钉在陈郢身上,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地发动了车。
陈郢听到轰鸣,立刻变了脸色,眼见车窗要升起,他忙急声喊道:“你就真的一点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陆淮么?”
然而迟渊动作没有丝毫停歇,车已经开始往前移,甚至于速度在逐渐加快。
陈郢慌神,有些不敢再卖关子。
他从方霆那知道陆淮现在与迟渊关系好似有好转迹象,这对他们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鹬蚌不相争,渔翁如何得利?
更何况,他们不能让那一步步铺的路废掉,即能利用起来的,就绝不能放过。
“陆淮知道我和方栖名的事!”
迟渊眼神一凛,动作终于停下。他侧头看快步走几步跟上来的陈郢,试图能从对方脸上找出那信口胡诌而产生的心虚。
但没有。
陈郢见迟渊有所动容,总算敢喘口气,偏偏他还要装作高深,此刻紧闭上嘴,等迟渊来问。
“我没那么好的耐性。”,迟渊眼尾耷拉着低声威胁,“我不是不能查,更何况你应该明白,你在我这不存在任何值得信任的可能。”
被迟渊锐利的凤眸注视着,陈郢明白对方没有开玩笑,之前可能只是上位者对掌握节奏的习惯而故意装作的漫不经心,但此刻,迟渊很明显已经感到深深不耐了。
沉吟片刻,陈郢直白地说:“你可以去查,相信你会得到与我所说相同的结果。”
“换句话说,我和方栖名的事是陆淮一手促成的,至于真正的目的我不清楚,但这事爆出来之后,你们迟氏名誉也不会受损吧?”,陈郢话说得直接,顿了顿给迟渊消化的时间,又继续道,“也就可以知道,你明明是有机会,可以介入陆氏同星河的合作的?这背后种种,还需要我同迟总掰扯清楚么?”
然而陈郢看着迟渊低眸沉默了会,便听见对方的短促笑声。
迟渊侧眸望向陈郢,即使大脑此刻已经疲倦到极致,却也可以丝毫不显露地做出最缜密分析。
他甚至点头认可:“你说的对。”
“所以,证据呢?你和陆淮认识的证据,陆淮比我更早知道你与方栖名的证据,甚至是你口口声声说,陆淮撮合方栖名和你在一起的证据”
“陈郢,你不会是发癫了吧?”迟渊厉声呵斥,“以为我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陈郢此刻已经不再着急,他低声笑道:“我当然有证据。只不过我直接给您肯定没有您自己查来得证据确凿,不是么?”
“况且,方栖名是因为心理疾病找我治疗,这件事您知道么?”陈郢幽幽地叹气,进而抽出文件,“我本可以直接将电子版传给您,但想想还是白纸黑字来得更贴切,东西我给到了,信不信由您。”
陈郢其实没想到迟渊会对陆淮有所维护,按照这两人之前水火不容的架势,不是该不动声色地将他说的话存疑么,怎么会开口就是反驳?
看来这两人关系确实好上不少
陈郢眼眸闪过一丝狡黠,他笑道,却更想恶心迟渊一把:“其实你不必在意,我真不过是跟方栖名玩玩罢了,他对您才真是痴心一片啊!”
迟渊接过那叠厚厚的纸,几不可闻地轻笑了声,慢悠悠地掀起眼。意味不明地说道:
“可惜了。”
还没待陈郢问,他便眼睁睁看见迟渊撕毁了他准备的证据,懒洋洋地支颐瞧向他,薄唇轻启:
“你没看清陆淮背后动机,但你的心思我倒是看清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