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是有几分理智,陆淮瞥了司机一眼,升起挡板,构成只有他和迟渊的独处空间。他伸出手轻微地把人摇晃的头安放在肩上,见着对方蹙起的眉宇稍稍舒展,心才放下。
极近的距离,狭窄的空间,暧昧似乎会攀升,带着热意让陆淮眉睫颤了颤。他右眼来了些许涩意,想到同样夜深时,数年之情,迟渊低头落在那处的吻。
陆淮脸上依然挂着浅笑,只是细品略苦,迟渊的鼻息缭在心口稍上的位置,即使他再劝说自己冷静,还是能听见耳畔心跳鸣鸣。
这是骗不了人的么?
迟渊刚舒坦些,透过薄薄肌理耳朵压在锁骨之上,而心照不宣的心跳声落入心海泥沼,他辨不清,只觉得鼓噪,于是迟渊轻皱起眉,无意识地抬起手,温热的掌心附在“作乱”位置,似乎要穿过胸膛摁住。
陆淮感受到心口处的温度,耳廓泛红,还没来得及让人撤下手,就听到迟渊嘟囔着一句:“好吵”
而显然摁住无济于事,陆淮眉梢添上几分落寞,轻声笑道:“这没办法啊”
迟渊混沌的脑子反应不过来,他反而还有几分委屈,为何那“噪音”不降反增,扰得他心跳声也跟着一同作祟,他费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是何人扰他清梦。
潋滟多情的眼睛摄人心魂,明明暗暗的光影覆在对方深邃轮廓上,仿佛是色调极暗的油画,只凸显眼前人昳丽无双。
迟渊眸光闪烁,觉得自己心口仿佛成了海浪与陆地交锋的礁石,被一滚滚浪潮卷得飘摇不定,引诱人心猿意马。
突然,他认不清眼前人是谁。
“迟渊”
陆淮蓦然回神,却发觉迟渊定定地盯着他看,原以为是人回神,他试探喊道,却被对方突然逼近。
十指相扣的手还未松开,迟渊只觉得触感温凉,抚平他胸口陡然升起的一股火,于是毫无意识地捏紧,贪恋般汲取这一点点凉意。
喉间干痒更甚,不知是睡意更浓还是醉意到了最浓烈的时候,他看着眼前的人,眉目澄澈,让他总是联想到皑皑不化的白雪,解渴解热。
于是倾身。
陆淮瞳孔张大,面对无比亲密的距离而有些不知所措。
“迟渊”他又唤了声,妄图让人清醒,却猝不及防被人抵着唇。
迟渊听到自己的名字,动作却未停下,他看着眼前张合的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低头吻上。
唇齿相依。
陆淮手放在迟渊的胸前,感受到对方炽热视线落在自己脸上,毫无防备地被人封住唇舌。
怎么回事?
陆淮眼底闪过挣扎,他想将人推开,另一只手却也被十指相扣的握住,他眉睫轻颤,没了下文。
不过是吻了下。
夜色沉浮,月色如华,轻若薄纱铺开,有几缕透窗而入。洒在发间,眼眸,鼻翼以及炙热相缠的唇舌。
不过是意识不清的一个吻。
陆淮眼眸陡然冷却下来,等迟渊松了力道便将人推开。
迟渊茫茫然不明所以,脑海里依然萦绕着那温软触感。
和对方的人一样锋利,面对他时却只剩温柔。无端的一句描述进入脑海,迟渊纠结于字眼中的“他”,眼睛一眨一眨,睡意好似终于褪却些许。
他敛眸轻轻向人凑近,想要把那个“他”掰扯清楚。却只看清对方眼尾的一颗红痣,明明颜色那么艳丽,却此刻才发现,他喉结滚落。
陆淮指尖掐进掌心,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复抬眸时,眸光镀上一层银色,显得淡漠非凡。他拉开和迟渊的距离,松开十指紧扣的手。
总不能真这么糊里糊涂。
不过,迟渊这醉后吻人的习惯能不能改改?不要徒惹别人而不自知。
陆淮低声咳嗽,嗓音多了几分喑哑,他咽下一颗药,却只是含在唇舌之间,让那苦涩逐渐蔓延开,直至布满舌苔。才好似完全从刚才的纠缠状态抽离出来,让口腔里那若有似无的朗姆酒味散了些许。
也终于整理好四处散乱的心意。
怕再有过激举动,他将挡板降下,目光落到眼神飘忽的司机身上。陆淮沉声道:“你听到什么了么?”
“没没有”司机本竖着耳朵,以为两人回像以往那样产生口角,可除却几声温柔至极的“迟渊”,再听不到其他。
可他下意识用余光去瞟陆淮脸色,明显冷沉下来,若不是迟渊自言自语喊的名字?这两人不是水火不容么?
不敢再深想,他全神贯注地驾驶着车。
陆淮长吐一口气,看着身侧躺着的迟渊,既希望人记得又希望人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淮:本只是一瞬意乱情迷
我:呜呜呜呜,陆宝呜呜呜呜
迟渊:火葬场在哪,我自己走
就是说,迟渊你为啥又喝醉了do
竹影恍恍,在银色月光地铺垫下拉伸着,直引向路的尽头。
陆淮侧脸笼在阴影里,头顶的八角灯此刻滋啦作响,发出忽明忽暗的弱光,眼睫时断时续地盛着那淡薄金色,些许柔化了他五官的冷峻。
有点缓过神来的迟渊抬眸,猝不及防看到这幕,因惊艳而懵了半晌,待他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正拉着他的手进行指纹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