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发现,在笔记有内容的后一页,纸张上?面似乎有一些刻痕。
就像是前?面一张写字太用力而留下的痕迹。
从袁思强的字迹来看,他?似乎一直写字很用力,字迹分析专家说这是控笔力较差的体现。
但陆晓前?后翻看,觉得这字痕和上?一页的内容似乎并不一致。
她用铅笔涂在了这张笔迹的后面,开始拓印,果然,将字迹拓了出来。
笔记本没有撕页的痕迹,写作者应该是用一张单独的纸,垫在笔记本上?写的。
标题就是两?个?大?字:遗书。
内容却简单的可怕。
【我是没人要的孩子?。我没有任何天赋。我的人生没有希望。再见?了。希望大?家能忘记我曾经活过。】
刘重安看到?这些字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孩子?的表达能力比较弱,她是知道的,但短短几行字,却有着这么大?的绝望……
真的不是自杀吗?
陆晓又叫来字迹鉴定专家,经过几小时的分析,他?还是无法得出结论。
因为遗书的字迹和他?笔迹的字迹不太一样?,但又有相似的成分,再加上?是拓印而来的,很多地方并不连贯,和之前?笔迹的字痕也有重叠的部分,连专家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出自袁思强本人之手?。
而且,原件不知所踪。
为此,他?们又找到?了已经被释放的魏家冠进?行询问,但他?却一口咬定,孩子?们都很快乐,不可能有自杀行为,这一定是陈平那小子?为了害人而伪造的。
陆晓疑惑却更深了。
如果他?想害人,应该不会蠢到?实名制买药吧?
可惜几个?孩子?还在昏迷当中。
归根结底,现在最好的方式,还是要找最了解这些孩子?的厉娟问问才行。
虽然他?们已经派了干警到?医院蹲守,但厉娟的血压就是居高不下,出于人道主义,他?们不能在这个?时候问话。
凌晨六点,太阳已经出生了,将一夜的黑暗驱逐出了这个?小小的归渡市。
这个?案子?的阴霾却挥之不散,它似乎特别?简单,但又特别?复杂,叫人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陆晓看着远处跳跃在山岚间的朝霞,心?绪不宁。
老人常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
现在的天色如此美丽,可今天未必会是个?好天气。
刘重安也已经疲惫了,但她还是强打精神,道了一杯咖啡,递给陆晓。
警局和检察院的咖啡总是很难喝,但也总是不够喝。
陆晓接过装在一次性纸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苦得让人难过。
正在这时,刘重安的手?机又响了。
她哈欠都没来得及打完,连忙接起,听到?内容后脸色大?变。
挂断电话,她看向一脸平静的陆晓,把噩耗告诉她。
“是医院打来的,这次案件里?最小的受害者,厉图图,刚刚经过抢救无效,医生宣判去世了。”
这是混乱的一天。
混乱的一天从清晨开始。
在接到受害者厉图图的死讯之?后, 陆晓、温嘉朗就和刘重安一起冲到了儿童医院。
在他们意料之?外的是,此刻儿童医院门口已经被各家媒体围的水泄不通了。
记者们看到检察官和警方来到医院,瞬间?蜂拥而上。
“您好, 请问现在死亡的是儿童幸福之?家纵火案的受害者吗?”
“请问现在的侦缉工作进展到哪一步了?”
“其他受害者的情况怎么样?”
“本?案是由少年犯重犯罪导致的吗?”
“厉图图的生母是谁?”
“请问厉娟女士状况如何?
“……”
温嘉朗人高马大?,一路架开记者, 带着刘重安和陆晓往医院里冲。
幸亏医院有不少保安围着, 到了里面才没有什?么记者挡路。
“哎, ”温嘉朗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失策了, 应该换个衣服再来的。”
“谁能想到有这么多媒体啊, ”刘重安抱怨,“这不是把?事情弄复杂了吗?”
“更为关键的问题是,谁把?信息透露给了媒体。”陆晓依旧冷冷道,“我们已经是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赶到了,媒体却比我们来得更快。”
刘重安只觉得混乱, 叹气:“也许是媒体听到厉娟住院了,就一直没走吧。”
“全市这么多成人医院, 儿童医院只是国?际部有个成人内科而已, 甚至这里离壹号会所都?不是最近的, ”温嘉朗摇头,“真是,煞费苦心呐。”
三人说着,就已经到了儿童医院的负二?楼。
这里就是医院的太平间?。
三人也没想到竟然?在太平间?门口遇到了厉娟。
厉娟的手上还挂着吊水,眼圈通红、发型凌乱,说是形容枯槁也不为过。
见到检察官和警官来了, 厉娟往地上一摊:“惨啊——我的孩儿啊——”
眼泪噗嗤噗嗤地往出涌,站在一旁的护工赶紧拉她:“娟姐, 您的血压还没稳定?呢,可不能在这时?候哭这么厉害啊。”
厉娟却不管,只是高呼:“我的孩儿,就这么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