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世间最好的人。
忽然。
一只小手擦去了王花工脸上的泪水。
王花工抬头,只见花仔正静静地盯着自己。
“叔叔,不要哭,我给你唱歌,好不好?”花仔还发着烧,却倔强地说道。
王花工愣住了。
然后,他慢慢伸出手,如获至宝般的轻轻碰了碰花仔的脸蛋。
温热的孩子的皮肤让他的指尖几乎颤抖。
王花工就这样轻轻抚摸了花仔的脸颊半晌,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然后,他温柔说道:“花仔还在病着,叔叔给你唱歌好不好?”
“好!”花仔的大眼睛中丝毫没有哀伤的痕迹了,他兴奋问道,“叔叔要唱什么?”
王花工想了半晌,郑重道:“我教给你一首新的歌吧,以后再也不要唱之前他们让你唱的那些歌了。”
花仔用力地点点头,期待着。
窗外的彩虹愈发明显起来。
雨过天晴,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
爱与救赎虽然可能会迟到,但只要你固执的追寻,它们总会到来。
王花工闭上了眼,认真地唱了起来:
“草地上,风儿吹”
“蒲公英,打瞌睡”
“梦见怀里小宝宝,变成□□满天飞……”
年近五十的沧桑男人,声音沙哑却很温柔。
这首歌就叫《蒲公英》。
是他教给昌儿的第一首歌。
……
傍晚,花仔的烧退了,王花工还在陪着他,等花仔的父母来到。
楚孑退出了房间。
漫天晚霞。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刚刚王花工和他说,他要带着昌儿的骨灰骑摩托车环游华国。
这是昌儿一直以来的梦想之一。
而等他回来之后,他就要负起关于暴力摩托团的责任。
虽然王昌已经不在了,但他还有很多罪要赎,还有很多很多的孩子,需要他去守护。
楚孑走到了医院的外面。
逝者的离去,总会带来伤痛与哀愁。
但同时,他们也会留下能给生者以继续生活的力量的东西。
这就是亲人之所以成为亲人的原因。
想到此,他生平第一次,给父亲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楚峰的语气也有一丝讶然。
“儿子,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问问您怎么样了。”楚孑问道,“腰还疼吗?”
他最近几晚总听到父亲的起夜和叹气的声音,但每次问父亲情况如何,父亲又总是说自己没事。
“额……”楚峰突然支支吾吾的。
这让楚孑瞬间紧张起来。
“要不说父子连心呢,这么巧你给我打电话来了,”楚峰尴尬地笑了两声,“其实我现在就在家旁边的医院呢……”
“医院?您怎么了?”楚孑立即问道。
不会……
他的父亲真出什么问题了吧。
楚孑的心就像是被人攥了一下那样,瞬间呼吸困难。
“啊……倒是有点问题……”楚峰停顿了半天,才弱弱说道,“我今天来医院检查,没想到老腰疼居然是因为这个毛病……”
“说起来也怪丢人的”
“儿砸,你听说过……前列腺结石吗?”
“刚刚做了膀胱镜和b超,可难受死我了,但别的地方都没啥问题,就是长了个小石头……”
“可能要做个小手术,倒是没什么风险,你不用担心。”
“只是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再帮我点忙啊,就是殡仪馆那边的事……”
“啊,具体的等你来了我再和你说吧,护士叫我去备皮了,备皮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干嘛让我脱裤子,你们又要干什么……啊!”
楚孑听完电话, 就拜托成帮主,将自己火速送到了位于城西的第一人民医院。
虽然听父亲的说话感觉他中气还比较足,再加上理智告诉他前列腺结石的确算不上什么严重的病, 但可能是因为最近的经历,让楚孑总觉得心悬着、不踏实。
终于赶到了住院部, 幸好还没错过探视时间, 看着父亲穿着病号服、带着眼镜在病床上看报纸, 楚孑这才觉得心安了不少。
“哎呀, 儿子, 你怎么还是来了?”楚峰放下报纸, 一脸嗔怪,“不是都让你回家了吗!”
“来看看您,”楚孑坐在病床边,很自然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唉”楚峰将报纸一摊, 倔强地看向窗外,“你爹我现在不完整了。”
“什么?”楚孑满头问号, “发生了什么?”
楚峰叹气:“你知道备皮的意思是……”楚峰凑近楚孑耳边, 小声说道, “是把那里的毛毛剃干净吗?我这辈子第一次剃毛毛,他们还不让我自己动手,刚刚雀雀儿都被年轻的小护士看光了,羞死个人。”
“哈哈哈,”楚孑实在是忍不住,“您要做的是前列腺碎石的微创手术, 其实男性尿道感染的几率并不大,一般是不需要备皮的, 但是医生可能怕您这个年龄有合并别的复杂情况,到时候需要开放创口,所以先给您备上了,都是正常的,人家护士见过的比咱们多多了,这是人家的工作,根本不需要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