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甘棠沉默了。
别忘了我也是演员
莫稻枚知道他们家事情复杂, 也没打算听,转身走出房间。
齐莫莫刚想起身,就被一只手按住了膝盖。
“你不用走。”
齐莫莫只好听岳甘棠的话, 乖乖坐在椅子上不动。
门口的莫稻枚了然,顺手将门直接带上。
岳甘彩打量了齐莫莫一会儿,突然红唇翘起:“看来岳甘棠愿意让你知道那件事了呢。”
“是我说,还是你说?”她问岳甘棠。
没等他回答,岳甘彩就直接对齐莫莫开口了:“你知道我俩的妈妈是个疯子吗?”
疯子?齐莫莫不动声色,回想着莫稻枚说过的话。
母亲受宠啊……
“他……我想想啊, 十几岁来着?十四, 是吧,”岳甘彩伸出美甲精致的手指, “十四岁离家能进娱乐圈挣钱,就是托了这张漂亮面孔的福吧。”
齐莫莫心里补充上,受宠的漂亮疯子。
她走到病床边, 压低身子,挑起弟弟的下巴。
“这副好面相真的跟妈妈长得很像, 你演戏穿过女装吗?会不会跟妈妈的照片一模一样?”
岳甘棠面无表情地偏过头,脱离她的掌控。
岳甘彩不在意地收回手,抚了下掌心。“之前我来找你回去帮我你不愿意,现在你不愿意也不行了, 爸爸发话让你回去。”
岳甘棠脸色一僵。
良久, 他低声道:“我不回去。”
岳甘彩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他, 视线在低头沉思的齐莫莫身上一扫而过, 面对岳甘棠陡然紧张的眼神, 红唇一弯:“你自己考虑吧。”
岳甘棠抿住唇。
门再次关上,齐莫莫回过神, 没问什么,只是把苹果用刀一分为二,递给岳甘棠。
晚上,照顾岳甘棠洗漱后,齐莫莫准备离开病房。
“能睡这里吗?”
“什么?”齐莫莫转身,见岳甘棠满怀期望地看着他,失笑,“这屋就一张病床,我睡哪儿?”
岳甘棠慢腾腾地往旁边移了下,居然还真够再躺一个人的。
齐莫莫:“……”
这病房的床怎么设计的这么大?
这病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人,万一看见他俩睡一张病床上,不是惹人笑话么。但是看着岳甘棠祈求的眼神,齐莫莫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坐椅子上睡也行,但他在这里趴着睡了两晚了,脖子确实有点疼……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岳甘棠眼里的期待散开,低头道:“是我过分了。”
齐莫莫一咬牙,侧身往床上一滚。
“睡觉!”
这两天又累精神又紧张,碰到柔软的床榻,齐莫莫没几秒就睡着了。
岳甘棠听着身边人平稳悠长的呼吸声,嘴角微翘,拉过被子给人盖上。
翌日,岳甘彩又来了一趟,齐莫莫不在。
“你知道爸爸做事风格,主动回去总比被绑回去强,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岳甘彩百无聊赖地扯开半截窗帘,阳光透进来照出床上人苍白的脸。
岳甘棠挽上袖口,蓝白条的病号服衬得腕骨愈发硬朗,岳甘彩转回身,视线从他手指上的疤痕扫过,语气放缓:“我知道你恨他。”
“说实话我也恨,妈妈虽然死于自杀,但要不是他花心负心,妈妈也不会做到那种程度……”
岳甘彩坐下,苦口婆心道:“但是那都过去了,现在他老了,想补偿我们,让我来接你回去就是示弱的讯号。毕竟是亲生父子,他总归是想着你的。”
“甘棠,我是你亲姐姐,我不会害你啊。听我的,现在回去是对你最好的时机。”
对于她的煽情,岳甘棠一声不吭,指尖摩挲疤痕。
岳甘彩见他毫无反应,忍不住急了:“岳甘棠,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他老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死了,不抓住这个机会,难道要等其他人拿到财产再继续欺负咱——”
岳甘棠微抬眼眸,淡淡道:“他想找个儿子当继承人。”
岳甘彩的话戛然而止:“什、什么?”
“你来找我,只是因为我长得像妈妈,能最大程度勾起他对你我的愧疚,但是他不会选你当继承人的。”
岳甘棠语气平稳地说完。
岳甘彩咬牙:“他说会考虑我。”
“不会。”岳甘棠垂眸,“他在利用你,就像……当初利用妈妈一样。”
“你在说什么?什么利用?”岳甘彩眼睛微睁,她从没有听到她这个弟弟说过这样的话。
岳甘棠舔了下干涩的唇,直视她。
“大太太、三太太接连去世,是他利用妈妈造成的。”
岳甘彩刚想否认,脑海里闪过一道光,一连串的记忆合到某个点上。
她脚踝失力,高跟鞋踉跄了下,扶住窗台才稳下身形。
“那妈妈自……”她嘴唇颤抖,哽了下才说出那个词,“自杀……”
“她发现了,所以疯了。”
岳甘棠的声音在她脑子里炸开。
房门响动,齐莫莫拎着饭盒进来,看见岳甘彩脚步一顿。
两人无言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今天送来的饭不错。”齐莫莫把桌子架上,饭盒摆好,又给岳甘棠倒了杯水,“你先吃,我再去拿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