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那些自以为是,小题大做的人该反省。
所以当白榆小心翼翼地跟他解释时,谢宇川才意识到,这件事能让一个从小学习绘画的人放弃画笔,在白榆心里造成的阴影比他想的要严重得多。
谢宇川调低了车载音响的音量,赶在绿灯闪烁的最后一秒踩下了油门,车子突然提速,与那些缓缓停在白线里的车辆逐渐拉开距离。
“刚才的红灯是90秒,按照现在的时速,这90秒我可以开出去将近15公里的距离。”谢宇川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后面那些车有的一直在咱们旁边车道,也有一直跟在后面的,可只有我的这辆车赶在变红灯的前一秒冲了出来。所以你看,即使跟他们并行了一路,过了这90秒,也很难再有机会被追上。”
听到谢宇川的话,白榆有些愣怔,不禁怀疑谢宇川是在安慰他。
“你给我妈画的设计稿我都看过了,很好看,如果你还喜欢画画的话,我可以做你的模特。”谢宇川语带笑意地自夸道,“我身材不错的。”
那些因为林裕的再次出现而产生的自厌情绪被谢宇川轻而易举地揭了过去,白榆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你可别哭啊,”谢宇川听到声音扭过头去看他,“等下被那几个人看到,又好说我欺负你了。”
白榆别过脸,手掌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说话的时间,两人终于到了定好的海边别墅,谢宇川找了个不太宽敞的停车位,停进去之前让白榆先下车。
白榆听他的话下了车但没进去,而是站在路边等他。
海边别墅距离海岸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一连几栋都是和他们一样来跨年的游客。
踩着脚下刚下的一层薄雪,白榆想起往年元旦之前这天都是在学校礼堂组织联欢晚会,这么有仪式感的跨年活动还是头一回参加。
他偷偷打量着不远处正在朝他走来的谢宇川,哪怕隔着夜色,看到那人挺拔的身影仍是让他克制不住地心脏狂跳。
谢宇川人高腿长,几步就来到了白榆身前,看到他被风吹得红扑扑的脸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边说着怎么不进去一边伸手把帽子扣到白榆的头上。
白榆被他推着小跑着进了别墅,正巧看到举着台球杆从门口经过的郎弈。
郎弈用眼神询问谢宇川,而谢宇川也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白榆被帽檐遮住了视线,再掀开时只看到郎弈笑眼弯弯地朝他招手。
“这雪下的还不小呢,”郎弈想替白榆接过他刚脱下来的羽绒服,被谢宇川伸手拦住了,他也没觉得失望,反而笑得更开心,“小白来了咱们就开始烤吧。”
别墅管家在得到指示后,把事先烤好的羊腿端了上来,其余的海鲜和肉类一并在院子里的烤架上烤着。
饭桌上几个人已经坐好了,谢宇川找了个空位,还随手拉来了身边的椅子,招呼刚洗完手的白榆过来坐。
青菜没几道,海鲜倒是摆了一桌。
开始倒是没人提酒的事,谢宇川先给白榆倒了杯豆奶,临了才想起来问了句:“喝这个行吧?”
晏绥看不过眼,笑道:“你都给人满上了才问,小白要真不爱喝怎么办?”
谢宇川嗤笑声,慢悠悠端起杯子道:“不爱喝我就替他喝,怎么了?”
说罢就把杯子往唇边送。
白榆见状赶忙拦住他,“我爱喝的。”
杯口里嘴唇只剩一指的距离,谢宇川也不是真要替白榆喝,被他这么一拦,顺势就停住了,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看过去,给刚才挑衅的叶司丞一个得以的眼神,嘴角藏着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
几个人举杯说了一圈客套话,谢宇川再次给白榆的杯子里倒满了豆奶。
郎弈从身后掏出来一瓶红酒,晏绥也十分有眼力见地把藏在他腿边的那箱啤酒拖了出来,边往桌上摆边说车里还有好几箱。
白榆酒量可能不太行,看着圆桌中间整整齐齐的酒瓶不由得吞了下口水,计算着自己能喝几瓶。
“看什么呢?”谢宇川穿着高领的针织衫,可能是觉得有些热,他把袖子挽到手肘,小麦色的手臂从他面前经过,把刚起开瓶盖的啤酒递给坐在隔壁的郎弈。
“小白能喝吗?”这时有人问白榆。
“以前团建的时候喝过。”
学校里女老师居多,大多在意形象,基本上都是点到为止,白榆的父亲注重养生,也只是偶尔喝一盅白酒。白榆没有什么机会多喝,也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他默默举起一根食指,想说喝一瓶也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坐在一旁的谢宇川一把按下,替他说道:“喝杯红酒吧,司丞在国外的叔叔从酒庄带过来的。”怕白榆不尽兴,谢宇川回头拿红酒杯时,靠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刚哭过,喝多怕你不舒服。”
别墅里暖气烧得足,白榆又穿了件有些厚度的毛衣,在谢宇川靠近的那一瞬间,白榆觉得那侧身子都变得烫了起来。
他故作淡定地撸起了袖子,假装自己真的很热一般,用手掌拂去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反而被裸露在外面的白皙手臂,衬得他脸颊更加红润。
坐在对面的叶司丞刚吃了口草莓,冰凉的口感让他浑身舒爽,随口说道:“小白还没喝脸就这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