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顾妙儿既是应了这话，就去寻舅母李氏处。
李氏到也欢喜，看她的目光更是添了几分慈ai，“妙儿，也是托你的福，才叫我有福气进那国公府。”
顾妙儿自谦道，“哪里有舅母说的这般，都是托了母亲的福。”
李氏一愣，到也反应过来，“我先前就觉得你母亲极好，想她颇有一副姿态，也猜她不是寻常人家出来，没想到竟出自英国公府，实是未曾料到呀。”因妹夫再娶，温顾两家不若先前那般亲近，到底是隔了一层，她也瞧不上秦低那作派，虽说是京里出来，可能嫁到顾家，恐怕家里头也不是甚么有底子的人家，到有个嬷嬷还带着。
如今她知了秦氏的身份，不由叹道，“你母亲也是，瞒得我们可真紧，竟是半句都不说。要是早知这样儿，你母亲病重时，就应当往国公府送信，也好叫你母亲心里头没有挂念。”
顾妙儿自是不笨，也猜得出舅母李氏的想法，哪里是只说母亲瞒着不说，恐怕连她也埋汰上了，话里话外都是连她这个舅母都瞒着——这桩事儿，她是有苦说不出，“舅母说得是，要是妙儿早知这事儿，早该同国公府上的舅舅说上一声，也不至于到这京里，才从嬷嬷处知晓了这个事，当时妙儿吓得可不轻，没想到母亲竟还是国公府的人。”
李氏浅笑着，似听进了她的话，嗔怪道，“真个傻孩子，都是舅家，你还吓得不轻。”
顾妙儿掩嘴一笑，“舅母，也是妙儿瞧那高门大院，心中害怕的缘故。”
李氏道，“也是，你未怎么见过世面，难免觉着害怕。”
顾妙儿望向她，一脸的孺慕，“妙儿哪里有见过甚么呢，如今舅母来了，到叫妙儿高兴，妙儿有甚么不妥当的地方，还劳烦舅母提点了。”
李氏惯ai提点人，她在家里说一不二的，哪里容得了亲儿子还要再娶这个孤nv，想着儿子娶了山长之nv也是好事，若仅是个山长之nv也就罢了，偏那李明珠还有个小阁老的舅舅，且亲姑母又是国公府上的二太太，国公府长房无子，恐怕这二房将来就……
她的算盘珠子拨得十分jg道，见顾妙儿在她跟前伏低做小，更是心生欢喜，也是头一次觉得顾妙儿有此大用，也就打消了让她为妾的慈悲，到不如替她寻门妥当的亲事，也好叫她儿子更上一层楼，“妙儿，我的乖妙儿，叫舅母好生瞧瞧，我的乖妙儿，都瘦了许多了，叫舅母好生心疼。”
几句话，听得顾妙儿更觉得心下一凉，若是舅母李氏依旧待她如平时那般淡淡的，她恐怕也不会这么觉着，现下里她心里头发慌，一双妙目就巴巴儿地瞧着舅母李氏。
李氏笑迎迎的，“妙儿，可见过梁山长家的姑娘？”
顾妙儿摇头，“妙儿听闻梁山长是英国公府上二太太的娘家弟弟。”
李氏点头，伸手去顾妙儿整整衣襟，“妙儿这入京了也知晓的不少了。”
顾妙儿忙道，“也不是，妙儿也只是听说而已，不若舅母知道的多。”
李氏拉着她坐下，“还站着做什么？坐在舅母身边，乖妙儿，我们妙儿自是最乖的是不是？”
顾妙儿好想说自己不是，又不想坏了气氛，“舅母，我、我同表哥……”
李氏立时就打断了她的话，“是呀，你同你表哥自小就同亲兄妹一样，你也别怕，你先前住在你表哥宅子里，不是甚么事儿，你表哥不会说出去坏了你名声的，且等着吧，待你表哥成了亲，舅母便替你寻门妥当的亲事可好？”
再提这话，更叫顾妙儿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她一张小脸瞬间就白了，妙目里含了泪珠儿，“舅、舅母……”
李氏拿了帕子替她抹泪，笑着劝她，“舅母晓得你小姑娘家家的提起亲事要害羞，也不妨事的，你只管把我当亲娘一样，我总是要疼你的。”
“不、舅母，我、我……”她试着再说些什么，却对上李氏变冷的眼神，再多的话都在嘴边里说不出来了，好似被什么堵住一样，堵得她心口难受，“舅母……”
李氏又笑道，“真是傻姑娘，你且放心，将来嫁到别家，也有你表哥撑着你呢。”
顾妙儿张嘴yu言，见李氏收起笑意，冷着张脸，便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见她还算是识趣，李氏也就收起些许“神通”，又是慈和的模样，先叹上一口气，“妙儿，非是我不愿叫你做我的儿媳，我也是乐意的，再没有b你更好的儿媳了。”她对上顾妙儿含着期待的模样，用最温和的话戳破她的“美梦”，“可你得替你表哥想想，你舅舅是个没本事的，只会守着家中那些地，好不容易家里出了个读书人，不光我同你舅舅盼着你表哥有出息，就是家中族老都是盼着的。我们家无权无势的，哪个都没法子给你表哥帮抚，也是你舅舅没用，不能替你表哥挣下一份家业，也未让你表哥托生在豪族里，他将来呢有多难呢，妙儿你想过没有？”
一句句的，就戳在顾妙儿的心上。
她却是不肯听这个的，人也不肯坐在舅母李氏跟前了，一扫先前那事孺慕的样子，不由冷哼道，“舅母说得怪好听，不愿就不愿呗，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表哥也不是那等看中这个的，您到是一心儿想着替表哥安排好，也不曾听过表哥愿不愿意？”
李氏还当把顾妙儿哄住了，心里不免又将顾妙儿看低几分，猛然间见顾妙儿翻脸，她一时没防着，竟是气得不轻，“你、你……顾妙儿，你安敢……”
顾妙儿却是不肯将就她的，反正她也心理清楚了，经得这一回后，她是再也没有办法同表哥好的，也是立时就明白了——她冷笑，“舅母想得到是面面俱到，就是没想过自己的良心。”
她也不同李氏多说，同这样的人多说无益。
李氏试图拉住她，桃红就挡在自家姑娘身后，护着自家姑娘离开。
李氏气得肝儿疼，还是收拾了东西往英国公府上去，难得碰上英国公府这样的，她哪里舍得放开，就盼着儿子一能娶了山长之nv，二来能仗上英国公府的势，岂不是一举两得？她受点委屈有甚么的？怎么都b不上儿子的前程更重要。
到了二太太梁氏跟前，她那个奉承的，恨不得把二太太梁氏夸到天上去，叫二太太梁氏拿着绢扇掩也笑，还自谦道，“李太太且放心在府里住着，我那大嫂最是不管事的，你也别顾忌这个，既是妙儿的亲舅母，我们府里自然得照应的。”
李氏叹道，“多亏二太太照应，还得多谢二太太。”
二太太梁氏道，“哪里就有我甚么事，论起来也是我们国公爷同意，我呢无非就是替长房管着这一摊子事，哎，也是国公爷亲自吩咐，不然我也不去管那许多事，也得是大嫂来管才好，我管这些事也是有此名不正言不顺的。”
李氏已经定了主意与梁家结亲，昨儿回去也同苏氏见上一面了，这回与平时不一样，到显得格外热情，并想着就去请媒人去提亲才好——如今她的立场就天然跟二房站一边上了，“二太太哪里的话，您主持中馈最最能g不过，便是大夫人那处总也要说您好的，您得老夫人看重，又得国公爷看重，这府里自然还得靠着您呢。”
听得二太太梁氏觉得十分妥帖，虽觉得这话夸得有些过头，听在耳里到是十分舒坦，“李太太说得到叫我汗颜，我也无非是照着府里的老规矩罢了。”
李氏拿着在老家奉承知县太太的劲头来，“就算是有老规矩，大事上还不得是二太太作主吗？”
二太太梁氏被夸得十分舒坦，“哪里，哪里，我哪里敢呢，虽说国公爷叫我主持中馈，我也就小事上做个主，大事还得看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