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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哪里哪里,钱老爷勿需担忧。事情轻重缓急我是知道的。这不是钱老爷是自家人,我忍不住吐吐怨气罢了。」安之甫慌忙道。

钱裴又微笑起来︰「那也是的,心里有怨在所难免。只是吐完了怨气,该办的事莫要忘了。大姑娘不上门请安,安老爷也得去她那儿联络联络,莫要太疏远了才好。我这头,还等着安老爷的消息呢。」

「是,是。」安之甫忙说都安排好了。由二女儿安若希去联络姐妹情谊,无论如何,事情定会办得妥当。一番说辞,就差拍胸脯写字据做保了,钱裴这才满意而去。

一栋二层小楼里,安若晨小心观察四周,趁着无人潜进二楼一间屋内。屋里陈设简单,只一窄床和书桌,书桌放着几本书册。安若晨翻了翻,把书册放回原位,正欲拉开抽屉时听得屋外过廊有脚步声响。安若晨很紧张,加快了动作。

抽屉里有些杂物,杂物下面掩着一本小册子。

脚步声停在了屋门口。

安若晨翻了翻册子,里头列着好些人名地址及数字,正是她要找的东西。她将册子塞进怀里,一把推开了窗户。

屋外头的人开始推门。

安若晨踩上了窗户往外爬。攀到窗外时看了看,楼顶有上翘檐角可用。她一手攀着窗框一手抖出袖中的爪索,爪索飞向檐角,爪头在檐角上绕了几圈,捆住了。

屋外的人发现屋门从里头被扣住了,开始用力撞门。

安若晨咬紧牙关,握紧爪索绳一拉,从窗户前荡开了。

房门这时被撞开,屋里除了洞开的窗户,什么异样都没有。来人朝窗户走去。

安若晨被吊在楼角,抓着索绳努力向上爬,还没爬上多少,两隻胳膊已然无力。当屋内人从窗户探出头来时,她尖叫一声,失手摔了下去。

「扑」的一声,安若晨摔在了一张大网里。

她喘着粗气,简直不想爬起来了。

一旁忽然走出来一人,扯着网子道︰「为何不往下滑?」

「将军。」安若晨认真报告,「前头往下逃都死八回了。」不是摔死的就是遇到伏兵。「我想着到屋顶上躲一躲,也许能找到更安全的退路。」

扯网那人正是龙大。他此刻一脸严肃问︰「我是怎么说的?」

「空有对策,无能为力。」这是她被斥得最多的一句话。

「莫做自己办不到的事。」龙大脸板板地纠正。「你的力气,根本就爬不上去。只会再摔死一回。」

安若晨很想说自己也是试着爬了才确定真的爬不了。但她不敢驳嘴,乖乖从网子上翻下来。

那日龙大同意她可以出任务后,又与她说了一番大道理,然后嘱咐她得学这个学那个练这个练那个。安若晨很激动的一一答应。正应得顺嘴时龙大忽然道︰「便让宗将军亲自教你可好?」

诱敌之计啊,安若晨猛地反应过来,硬生生把嘴边的「好」字咽回去了。

「将军,我为将军办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事情轻重,我晓得。我的性命,我妹妹的性命,都排在大萧安危的后头,排在平南郡全郡老百姓安宁的后头。将军予我的大恩,我倾尽一世亦难相报。细作虽可能以俊俏公子相诱,许我终身未来,但我定不会心乱。所以将军不必用宗将军相诱。这般牺牲了宗将军,将军损失一员大将,也是不妥啊。」

「牺牲?」当时龙大的表情颇微妙,安若晨还没来得及琢磨,龙大却道︰「姑娘既是不愿宗将军教导,那便由本将军亲自来吧。」

「……」安若晨傻眼,等等,刚才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来着?

「我素来严厉,姑娘请多努力。」

「……」

总之从那日起,龙大每日抽空指点教导她。给了她些小巧兵器工具,比如可做匕首之用的髮簪,可攀爬悬吊的爪索,装有迷药的腰扣等等。一招一式,一步一句地教她。她气力不足,便要求她每日练习。还会时不时考核她应急对策等等。

这日便是让她去事先布置好的楼里取名册。结果安若晨取一回死一回。死一回便重来一回。

安若晨爬下网子,从怀里掏出名册︰「将军,这回好歹你们找到我尸体后能找出名册来。」

龙大扫了一眼︰「这是假的。」

安若晨吃惊。

龙大道︰「你自己说,为何是假的。」

安若晨仔细再翻了一翻,沮丧地咬唇,还真是假的。「太新了。墨迹都太新了,全一样。」名册陆陆续续记录,墨迹该是有旧有新,这本全一样,是一口气抄完的。她在屋里翻找时太紧张着急,没留心这一点。

「所以我们会在你的尸体上找到一本假名册。」

安若晨吐口气,又累又灰心。

招福酒楼里,解先生坐在间雅室里吃着饭,边吃边听站在他桌边的人报事。他慢条斯理地把嘴里的饭菜全咽干净了,擦了擦嘴,这才道︰「那些个姑娘没关係,就算龙大将她们全抓了严刑逼供都问不出什么来。除了徐婆子常找她们聊天问消息,她们什么都不知道。还跟从前一般就好。」

桌边站着的那人应了「是」。

解先生又道︰「龙大对安若晨很特别,让她做管事,从军中调了人手专给她护卫,还亲自教导指点她。暂时还不知道他有何用意。安若晨定会来这儿刺探,你得心里有数,莫低估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定要仔细留心,她的一举一动,全是龙大的嘱咐。」

那人赶紧又应了。之后无事,那人退了下去,解先生独自在雅间用餐。

解先生用完了饭,付好账,从招福酒楼的正堂厅出去,掌柜的与他打招呼,问他餐点是否满意。他笑应告辞。出了酒楼又到了对面的茶行挑了些茶叶,与茶行老闆一起喝了茶聊了天,几位熟客似乎也与他相识,数人一起说笑,还讨论了些玉器古玩。最后解先生拿着茶叶出来,招了轿子,回府去了。自在轻鬆得一如中兰城里的任何一位普通人。

安若希对去找安若晨套近乎很是不情愿,这日终下了决心找谭氏相谈,欲推拒此事。

「娘,女儿这些天日日苦思与姐姐见面后该如何说,但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么好对策来。娘想想,从前女儿与她并不算亲近。事实上,仔细一琢磨,她与家里任何人都算不得亲近,隻与四妹好些。她走的时候是那般情景,为了退掉那婚事,竟与家里也决裂了。我去示个好又能如何?她将我駡一顿赶出来,她是解了气撒了怨,那下回呢?我总不能说上回姐姐将我駡了,我再来讨个駡。再下下回呢?难不成我说这回我还想听听姐姐駡我?这般卑贱,她定会疑心,要想从她那处套消息可是套不出什么来。娘,我想过了,如今能让大姐关心,能让她愿意一直见我,必须得有她关切的事,比如说四妹的行踪。不如这般,我们再等等,等有了四妹的消息,我就赶紧去与大姐报信,她定会见我,且还巴巴地求着我再找她。」

谭氏駡道︰「你这脑子转了半天只想到这个?你四妹是生是死都不晓得,哪来的消息?官府那头都找不到,我们还能怎么找?要等到有芳儿的消息才去见,那这辈子怕是也不用见了。这事得速办。昨日钱老爷过来便是为了此事,他问你爹爹那贱人出来走动了,可有与咱家里联络,问你爹爹如何打算。这意思可是清楚明白,钱老爷希望咱家稳住安若晨,如今这事只能你去办。她要得意便让她得意去,她駡你你便听着,装个可怜哭上一哭,便说她走后家里大乱,你也无人可诉,只得找找她。毕竟姐妹一场,唯有她能懂你难处。也不必怕没由头说话,你便说咱家与钱府的婚事退得不光彩,钱老爷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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