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没想到这些人里竟然还有人认得自己,可定睛望去却是一张陌生脸,并不记得自己何时跟人打过照面了。
“你认得我?”她问。
“从前论道会的时候我跟着师兄们一同去凑了个热闹,远远见识过陆师姐的风姿。”年轻的修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转而又问,“方才为我疗伤,我感觉师姐如今的修为似乎大胜从前,伤势是邺君帮着治好的吗?”
“嗯。”陆时鸢笑了笑,远远朝商姒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多添了几分柔意。
年轻修士这才接着说:“那邺君也不像大家所说的那样不堪。”
“外人知道些什么,他们都是乱说的,你好好疗伤吧。”提及此事,陆时鸢眼中的笑意淡了些,利落地起身走向下一个人。
纵使商姒修仙界的口碑并不好,她也不喜欢被人当面提及。
商姒的好,那些人又怎会知道?还有她师门的那些师兄弟们,若有机会,她要好好让大家改观一下对商姒的印象。
本这这样的想法,在陆时鸢又从灵戒中摸出一小瓶品相不错的疗伤灵药,给这些人一人一颗分了下去。
给出以后,也不忘似无意提起一句“是邺君给的”。
稍远一点地方,云渠将这一幕幕收入眼底,转过头去就对着身旁另一人直言不讳:“她这在帮你攒好感。”
“我知道。”商姒弯下了唇,虽然她并不需要这种虚无缥缈的好感。
但是陆时鸢为她做的,她很受用。
几个时辰过去,陆时鸢不间歇的为人疗伤,一张俏脸也肉眼可见少了些血色,耗费自身经历修为为人疗伤从来都不是什么简单轻易的事情。
好在这些人中有伤势轻一点的,在陆时鸢的帮助下恢复得差不多也开始为其他人疗伤。
这样一个良性循环已经形成,陆时鸢终于闲下来得以回到商姒身边安坐,同时也惹得正低声交谈的二人暂时止住了声,不约而同朝自己望来。
商姒先是打量了一番陆时鸢略苍白的脸色,而后悠悠伸出手来将对方右腕抬起。
一瞬间浓郁的灵力如同一股暖流窜遍全身,陆时鸢这才感觉自己身上似有若无那点脱力的感觉好了些。
“其实休息会儿就会能好的。”又一次得了商姒的济,可陆时鸢并不赞同。
要帮人是她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没道理让商姒去兜,到头来还要耗费灵力帮自己,不值当。
但商姒显然没把陆时鸢的话当回事,只淡淡开口:“一样。”
这点灵力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有件事要同你说一下,时鸢,”商姒以指腹轻轻摩挲着对方的细腕,忽然垂眸,声音低了下去,“趁你帮人疗伤的时候我和云渠商量了一下,等南晋到了以后,我二人会同他一起返回邺都。”
陆时鸢听完,怔了下:“那我呢?”
“你回剑灵宗,等半年后的百年会面。”商姒缓缓抬眼迎上人的眼神。
说完以后,一双红唇已经抿紧。
毫无预兆的话,这么突然一下说要分开商姒显然也很不舍,但没办法。
这事来得突然,邺都要着手调查,各大门派自然也不能闲着,要在半年后灵虚宫上自证清白,须得在半年内找出真相。
而陆时鸢这几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一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这人全都知道。
把陆时鸢放回去,以对方如今的实力足以指引那群修士在半年内找到真相。
往坏处想,即便找不到真相至少也能够洗清嫌疑,不致使两界矛盾再度激化。
把陆时鸢放回去,这人回去以后便是剑灵宗首席弟子,是最好的选择。
可商姒心中却万般不是滋味。
云渠不知是何时起身离开的,或许在商姒开口的时候,又或许是在二人低语时,她识趣地将不多的时间留给这对刚互表心意不久的恋人,走到了稍远些的地方。
陆时鸢只短暂愣了片刻,而后没有片刻迟疑地开口,将眼低垂了下去:“好,我回去。”
商姒说,她就做,纵使不情愿她也不会多问。
然而,陆时鸢却没想到自己无条件的妥协会……
“没良心。”耳畔忽然飘来无比怪气的三个字。
陆时鸢抬眸,恰好迎上了商姒略有些愠怒的眼神。
似是气极了,这人直接将拨动篝火芯的枯枝扔进了火堆里,音色微凉:“我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半个字也不问,可是早就想要走了?”
陆时鸢:?
阴阳怪气的女人就该被
分开
陆时鸢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商姒这样的态度。
话明明说得好好的,下一秒就变了语气,好似在嗔怪她全成了她的不是了。
可这样一个决定,不是商姒早就做好的吗?
“我没有。”双唇抿成一条线,似有委屈,陆时鸢就商姒突然转变的态度思考了半瞬,终于想出一点端倪来了,“如果太相信你也是错的话,那我这个人大抵已经没救了。”
无条件信任商姒说的每一句话,是这三年来陆时鸢养成的最大一个习惯。
她知道商姒想听什么,也知道在商姒面前“示弱”是最好用的手段,然而料想中的反应并没有出现,也不知是哪不对,示弱这一招,好像今天对商姒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