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突然一僵。
完了,看样子不仅小舅子要认蛇当爹,皇后好像也想认了。
他赶紧转变话题:阿枝,你知道吗?清远侯府现在正热闹着呢,江齐明和他的继妻万氏闹翻了。
皇后终于来了兴趣,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她最近头疼弟弟被弹劾的事,加之小太子实在小,又黏人,都没空去观注清远侯府的消息。
江齐明恰巧听到万氏和她儿子江消私底下诅咒他死,好让江消赶紧袭爵。
皇帝强调恰巧两字,皇后马上就明白了,肯定是他们派过去的宫斗人才制造的恰巧。
江齐明和万氏当场大打出手,不过江消肯定是站在他母亲这边,赶紧上去帮忙,结果江齐明就被打晕了。说到这里,皇帝不禁摇头。
那江齐明也不知道怎么养的孩子的,一个个养成仇人,玄济大师也就罢了,被生父这般对待,怨恨生父也是情有可原,但江消可是江齐明宠着疼着长大的孩子,一样不孝顺。
利益动人心罢了。皇后神色淡淡的,他爹若是下去了,他就是侯爷,那万氏是个重利益的,自然也养不出重亲情的孩子。看来,这清远侯府快散了,妻离心子狠心,江齐明很快会发现,他的妻与子都靠不住。
皇帝对后院斗争没皇后了解,问道:阿枝,是不是该将道人是万氏捣鬼之事说出来了?
这事他们一直没透露呢,就想等着一个恰当的机会说出来。
倒也不是好心,而是想给江齐明一个重创,好让他体会当年玄济大师的绝望。
若是寻常人,皇帝自然不会如此细心,直接动手就是,玄济大师可是他们夫妻俩的恩人,每次看到白白胖胖的小太子,皇帝就十分感激,总想为大师做点什么。
皇后轻笑,还不是时候!等江齐明的亲人都背离他,众叛亲离时,他才会反省。
这等自私自利之人,在顺境时,不会觉得自己有何错,现在的江齐明知道真相,也是不痛不痒,毕竟刀子不是割在自己身上嘛。
圣僧23
这一天,巴图的生活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
早上起来,他拎着桶去打水,河流距离他们家的帐篷有很长一段距离,他拿着两个小木桶,将打来的水拴在小马背上。
小马是姐姐特意为他换来的,虽然姐姐没有说是用什么换的,但巴图很细心,发现姐姐最喜欢的红宝石珠花和白玉镯子不见了。
摸着小马柔顺的毛发,巴图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给姐姐买红宝石、蓝宝石、红翡翠和绿翡翠。
巴图来到河边汲水,抬头时,发现河的那边站着一个人。今天的阳光很暖和,花草树木仿佛会发光似的,但都不及阳光下的男人。
那穿着雪白僧服的男子,比姐姐戴的红宝石都要耀眼,他仿佛天上的太阳,温暖得似乎会灼伤人的眼睛。
巴图却觉得他很熟悉,熟悉得他心头发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穿着白色僧衣的男人走过来,来到呆呆地看着他的男孩面前。
小印,抱歉啊,爹不小心将你弄丢了。
男人如是说,伸手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说:这些年,爹一直在找你,找了很久很久。那份思念跨越了时间空间,意难平到德高望重的高僧宁可舍弃全部功德,挽救死在时间洪流里的儿子。
巴图想将这男人推开,又想紧紧抱住他。
他也不知为何,心里有一股愤懑、思念和委屈等等的情绪交杂着,最后化成眼角的一滴泪。
一刻钟后,江河和桑雅爹坐在榻上。
草原没有大树,没有太多木制的家具,他们习惯用榻,这榻晚上可以睡觉,白天时可以招待客人。
桑雅爹的父母早亡,兄弟又早早死在战场,他只有桑雅一个孩子,家族的人不够多,势力就不够大,一个人再怎么能干,他在草原上也是属于势单力薄的下层牧民。
桑雅爹道:巴图到草原的时候,瘦得和猴子差不多,他和很多汉人一样,被卖到草原当奴隶不过他和那些黑瘦的汉人奴隶不同,巴图洗干净后皮肤白皙,五官端正,我妻女都看中他。
高壮的中年胡人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瘸腿,以前他对妻女收养巴图的事,态度是可有可无,毕竟他身强力壮,养得起这孩子,妻女高兴就好。
直到他瘸了后,这个孩子耐心地鼓励他、细心地照顾他,这才生出父子之情。
桑雅爹在心里叹气。
当年看到洗干净的巴图时,他就怀疑这孩子的来历,肯定不是中原那边普通百姓的孩子。
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玄济大师的来历,不过也知道,像这般的大师,背景肯定很强大。虽不知道他明明有孩子,为何能成为一位高僧,或许巴图是大师出家前生的吧。
大师,若我说不想治腿是假的,但我不能拿巴图当诊费。高壮的胡人认真道,若他愿意认你,我自然让他回到你身边,但如果他不愿意回去,我希望大师不要以势相逼。
好歹养了这孩子将近三年,他们一家都是真心接纳巴图的,舍不得这孩子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