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萧逸道;“你身体没有恢复,不能过于操劳,宫里的事先由惠妃她们管着吧。”
后宫里,蕙妃楚氏是除了皇后,位份最高的嫔妃。
萧逸的后宫人少,后宫的事由楚氏和柳轻罗、卫珺暂时代管。
又一年的立冬日,京城应景地下了一场雪,沉香撑着油纸伞,顾如约走在御花园湖边甬道上。
湖面已经结了薄冰,一望无际的银白,顾如约心事重重,一直没有看见容安,无端地心神不宁。
“皇后娘娘出了半天了,雪住了天寒,湖边无遮无挡风硬,还是回去吧。”
沉香催促说。
主仆二人往回走。
走出御花园,沿着甬道往万安宫方向走,坤宁宫大修土木,萧逸下旨年前完工,皇后搬进去。
一侧宫门里有两个太监说话,一个太监说;“新皇登基,封赏群臣,张承忠官拜大将军,领五城兵马司,是皇上第一信任之人,可惜,如果最后跟怀王一战容公子没阵亡,现在受到重用,死后封侯,落个名。”
顾如约站住,两个太监的话传入耳中,沉香看见皇后娘娘脸色比青石砖地上的雪还白,木雕泥塑一般,灵活的眼珠都不动了。
吓得紧张地唤了一声,“皇后娘娘。”
就见顾如约的身体软软地朝地上倒去。
沉香一声惊呼。
早朝群臣讨论治国□□之策,文武百官兴致勃勃,各抒己见,君臣气氛融洽,散朝晚了,萧逸留下朝中几位重臣去御书房,太监明路拦住萧逸,“皇上,皇后娘娘晕倒了。”
萧逸一惊,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明路想说皇上早朝没散,没等说,皇上甩开几位大臣,朝后宫疾走。
走着走着,提着龙袍变成小跑,辇车没坐,身后一群太监跟着皇上一路跑。
万安宫里,顾如约昏迷不醒,顾仲方到了,急忙给皇后诊脉。
宫门口太监高喊:“皇上驾到!”
跑得太急,大冬天,萧逸出了一身汗,进门便问;“皇后怎么样?”
顾仲方站起身,跪下,“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身体虚弱,又受了激烈刺激,导致昏迷,少时便醒了。”
萧逸俯身,看床上的顾如约脸色煞白,又像在陈州重伤那次,不由恐慌,连声呼唤,“如约,如约,你别吓我。”
回身问:“顾院使,皇后没事吧?”
“回皇上,皇后突然受到重大刺激,暂时性休克。”
萧逸这才略放点心,厉声问一旁的沉香,“怎么回事,皇后怎么突然晕倒了?”
沉香惶恐,跪下,“皇上,皇后娘娘去御花园,回来路上,有两个太监说话,被皇后听了去,皇后就昏倒了。”
“说什么话?”萧逸道。
沉香眼睛朝两旁看,萧逸抬手,“都退下!”
屋里就剩下顾仲方,高升,沉香道;“说容公子阵亡了。”
萧逸勃然大怒,“朕三令五申,任何人不得在皇后面前提及容安阵亡的事。”
朝高升喝命:“给朕查,查两个多嘴的太监,查到就地杖毙。”
顾如约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骤然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一时之间怎么能接受。
京郊的西山,森林被白雪覆盖,远望一片苍茫,冬季的西山有些荒凉。
一座墓前,一身素服的女子面对墓碑站立,蹲下身,小心地用手拂去墓碑上一层雪花。
形容悲伤,一滴一滴的泪洒落雪地上,晕开。
顾如约纤弱苍白,指尖触及到石碑上雕刻的容安名字时,轻微的颤抖。
萧逸扶着她站起来,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冷如同这石碑没有温度,一直凉到萧逸心里。
萧逸害怕,容安的死,顾如约的心也跟着死了,他嫉妒容安,可此时此刻,多么希望容安还活着,容安如果活着,顾如约不能这样绝望,万念俱灰。
寒风中,萧逸的声音沙哑,“如约,山上冷,我们回宫,以后我再陪你来看容安。”
“皇上回宫吧,我要留在西山,不跟皇上回京城了。”
北风夹着雪花飞舞,茫茫群山,苍凉孤寂。
“如约,山上清苦,你身体羸弱,还是跟我回宫吧!”
“不,我们曾在山上住过,皇上难道忘了吗?”
“如约,我怎么能忘了,你跟着我已经吃了许多苦,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皇上,我不觉得苦,曾经在西山的岁月是我这一生最温馨幸福的回忆。”
“如约,你心里怪我,对我失望,我知道,可我怎么能放心你留下。”
“皇上如果希望我活着,就答应我留下。”
萧逸顿时脸色清白,“如约……”
顾如约转身朝他们曾经住过的那片房屋走去,房屋简陋,仅能遮风避雨,却令她心安。
一阵风刮过,顾如约单薄的身板抵不住西山冬季肆虐的北风,在寒风中飘摇。
萧逸大步追上去,把她揽在怀里,“如约,你在西山住几日我来接你。”
朝事繁忙,萧逸不能陪顾如约住在西山,要赶回京城。
西山有军队驻扎,皇后的安全有保障,萧逸留下亲军五百人,保护皇后,其实是防止顾如约逃走。
萧逸还有些不放心,交代戴连全:“你寸步不离地跟着皇后,有事即刻派人通知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