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贼一般窥看,真当本王没发现?这眼珠子再乱瞧,当心哪天叫人挖出来当下酒菜。”
尉迟璎哪怕惧怕区区几句不轻不重地胁迫,“若是能被那位当下酒菜吞了眼珠子,也算本侯死得其所。”
“伤你一次,你是不长记性,”万疏影懒得再看,“瘸了腿的废物,你想得倒美。”
尉迟璎这腿残废是事实,可经不得提,他不好受,当然也不会允许万疏影好受,“那常无恩可死了?你手底下那么多人,可不见得有一个中用。”
万疏影冷嘲,“倒是比你有用。”
尉迟璎懒得再计较口舌之争,他随意问,“陛下耳朵上的齿痕是怎么回事,你又折回去了?”
万疏影皱眉,“什么齿痕?”
尉迟璎反应过来,他一字一顿反问,“你不知道?”
万疏影明白了言外之意,脸色都黑透了。
他走了,尉迟璎走了。
芳岁的耳骨上却有一道陌生的咬痕,这证明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在场还有第三人!
甚至在他们离开之后,捡漏轻薄了芳岁!
万疏影一瞬间甚至想将今日参与春猎的人全都处死。
“……能不能推断出来是谁,”万疏影眼皮撩开,眼珠子血一样红,杀气逼人,“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片成泥浆。”
尉迟璎将姬洵身边的几人一一思索,有了些想法,可是并不能咬死,他没有告诉万疏影,只是嘲讽地笑了笑。
“自己做了偷香窃玉的贼,居然还管起别人了,摄政王,好不要脸的做派。”
这便是不会告知的意思了。
万疏影重重地甩了一下袖子,径直而去。
留下尉迟璎摸着轮椅的扶手,他脑子里都是山洞里芳岁帝被压制着,那疯了一般柔情献命的模样。
若是对他说的便好了。
芳岁帝,何必做皇帝,做他的帐中人,便不至于受此苦楚。
尉迟璎回想着,嘴角扭曲地扯动了一下。
嫉妒这滋味,难熬,真是想杀人的难熬,芳岁,你为何不对我使出那样的手段?
我肯定会应允你的。
春猎之后,芳岁帝借着受惊的借口再次推延了几日的朝会。
大臣急得在四门之外天天扯着嗓子喊;“陛下!臣求见!臣求见啊!”
小福子焦虑到长了一嘴的火燎泡,反观他们陛下没事儿人一样宿在养心殿里,整日坐在窗前,不言不语,闭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常无恩回来后受了伤,养伤这几日被姬洵禁止进入养心殿,所以是除了小福子之外谁都不见。
直到萧老夫人的寿宴当日。
萧府离皇宫有些距离,姬洵坐在一辆不起眼的寻常马车上,小福子在他身边扮作书童的模样,很是害怕地打量周围,呜咽道,“爷,我们还是回去吧……”
“怕什么。”姬洵先下了马车。
“可,可我们偷偷出来,朝中若是知道了,小的肯定就死了。”小福子惧怕地看了一眼萧府的正门。
厚重的三道朱门此时都敞开了,门口石狮凶悍地露出獠牙,仿佛那萧府是个有来无回的吃人府邸。
小福子腿都软了。
听说萧将军最讨厌他们这群太监了,他贸然进去,说不准会被萧家的人给活刮了!
姬洵一拍小福子的脑门,“要真是怕,那你在此处等着,别乱跑叫人家逮去了,知道么。”
小福子跪在地上:“陛……爷,您千万注意自己的安危!”
姬洵懒懒挥了个手,走过去了。
今日萧府人来人往,宾客众多,俱是朝中将士,少有一二文臣或面生的人,但多数都是彼此熟识,免不了凑到一处互相攀谈一番。
“萧老夫人可是有个好孙儿!萧将军是不是还未娶亲呢?我家中小女如今年岁正好,不知各位可有法子引荐……”一位小官躬身,问向周围的诸位大人。
“可别可别,萧将军什么都好,就是听说那个地方唷……”有人暗暗指了下,“早年出兵伤到了,不好了。”
“啊!?当真!?”
“千真万确,”那人附耳悄声道,“我这可不是道听途说来的,是听那醉仙楼的倌儿说的,萧家门下的将军们有一回到醉仙楼去饮酒,那军中素一回就是一年半载的,自然都是威猛得厉害。”
“只有萧将军,任是醉仙楼的倌儿在他身上扭出花来,人家坐怀不乱,单单饮完酒,吃了一盘花生米,结完账就走了!”
“这要不是那地方有问题,还能是什么原因?”
听了一脑袋八卦的宾客大为震撼,“果真,世无完人啊,可怜了萧氏满门忠烈,竟要绝后了,唉……”
乔装打扮,没有以皇帝的身份出席,而是借了宾客的宴请帖子混入萧府的姬洵:“……”
哇哦。
没想到萧崇江还有这等伤心往事呢。
萧老夫人的宴席正酣,其余人的礼物自然也是成堆垒起,毕竟这不只是萧老夫人的寿礼,也是给萧崇江的脸面。
众人欢声笑闹,不时点评谁家的礼单薄了些,谁家的礼单太装面子,直到来自宫内的赏赐一轮又一轮抬上来,足足摆满了前院。
在场诸人:“……”
萧氏子弟:“……”
还在,还在往院子里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