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执掌幸运权柄的神祇还眷顾者她,没让她这么憋屈的死去。
不过楚摘星此时的情况并不算乐观,因为入幻境本来就是一件极为消耗心神的事情,遑论在幻境中动剑。
她的脸色,此时比戏台上那个扮白脸的还要白,而残酷的现状还不允许她休息,哪怕嘴里塞一块师姐给她留的糕点啊。
“楚施主,当心!”
既然被提醒了当心,那就是要打架了。
不过现在她还真腾不出手来,因为在她进入幻境失去对肉身的控制时,她变成了吊在不知名巨树上的一颗茧。
透过编织为囚牢枝条的缝隙,楚摘星看到了无数个同她一样的黑茧。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面吊着和她一样的人。但是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天意了,更多的只会在虚假的欢乐中耗尽生命。
号称什么都有,而且笃定绝对满意的登仙酒楼;能瞒过她和圆真和尚双重感知的眼球灯笼;创造出心底最深愿望的极乐乡;还有这吊起来的无数黑色人茧……
楚摘星大概能确认是哪位“老朋友”了。
真是一如既往的脑子不灵光,两个元会了这手法不带变的。
可这回居然会和隐学合作,到底是长进了,可以考虑见面的时候夸夸她。
多给她一剑。
脑中所思所想不过一瞬,眼见能透过黑茧缝隙的金光越来越少,楚摘星就知道圆真和尚的情况不太妙。
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啊。
定宸。
楚摘星嘴唇无声开合,漆黑的剑刃划出雪亮的剑光,黑茧一触即破。
其势仍猛,把巨树上约莫十分之一的黑茧削落。
楚摘星这个时候就庆幸有黑茧护着了,不然就这个高度摔下去,哪怕原本里面有活的,现在也只能是一团血沫了。
“定宸!”楚摘星压抑着怒气,把自家那把抓紧一切机会出去撒欢的剑给唤了回来。
这是在幻境中没捞到实体撒欢,现在可着劲的浪呢,憋着劲犯坏。
但剑灵正处在孕育关键期,此时还是不要沾血腥的好,不然万一变成凶兵很容易影响到她的心智。
楚摘星归剑入鞘,捎带脚踢飞了一个像只大马猴似的黑影。
这外观审美和脑子,熟悉的味道。
所以麻烦死远一点,别脏了她的剑。
楚摘星那一脚非常暴力,直接把那袭击者了踢成粒子状,给那片纤尘不染的金光笼罩区域增添了五分血红。
圆真和尚不动声色的左移了三分,离那片血迹远了些,并开始怀疑挚友口中的亲自教养有多大水分。
挚友亲自教出来的孩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连天性暴力的小龙君都被挚友教得会三分规矩了。
楚摘星不知晓这看起来正直可靠的和尚在心里这么想她。
她只是赤手空拳直直撞入了源源不断的“黑潮”中。
老朋友给的礼物,接不好那就是她的问题了。
她首先找上了那几个至少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指挥者。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点着头颅肩膀前行的楚摘星感觉身体突地一沉,动作和思维都有了短暂的停滞,好似从关节到脑子都被鱼胶给糊住了。
“咦?子曰,儒门……的人?!!!”
楚摘星这下是真有些头痛了, 着实是没想到连儒门都能牵扯近来。
对她来说,儒门是个绝对新鲜的流派。
毕竟儒门创立在中古时期,那时她最为煊赫的转世玄武大帝早已陨落。
而也正在这个时代,她所有的转世都没有活过七岁, 通通被玉皇朝找到防患于未然, 顺便当肥料了, 所以能获得的记忆也相当有限。
楚摘星至今对儒门的了解和普罗大众没什么不同。
即便是四海会中秘不外宣的的资料, 对儒门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笔墨。
因为儒门那位创始者秉直道而行, 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处事准则,儒门对外向来没什么秘密,就连如今门内关于偏向保守的中庸之儒, 与锐意进取的法学之儒的争执都毫不避讳的摆在明面上。
创始者九日悟道, 立地成圣。
虽然不是能重演地水风火, 真正的天道圣人, 但也是非常了得。否则也做不到浩然正气如长河, 一言震退百万兵, 把一个圣字担得稳稳当当。
后继者前赴后继, 不到三千年出了六位半圣。
更难得的是,这个流派对灵根的要求极低, 只需读书明理, 领悟其中精义, 再配合儒门特有的心法口诀,修为就能水到渠成的提高, 基本不会遇到什么心境关隘。
最为理想的情况是,一个天赋足够高的读书种子, 只需要用总造价不到十两银子的四书五经就可能成为圣人。
如此低的门槛令凡有儒门存在的世界,平民百姓都会咬咬牙买上几本书籍, 期待自己的孩子能创造一个奇迹。
于是不出万年就顺理成章成为了最受平民喜欢的门派。
还别说,时不时就有几个不适合走其他道途的修士,在转入儒门后大放异彩,良性循环下选择儒门的修士与孩子越来越多。
即便到现在也没哪个天才完成一步登天的奇迹,再刨除楚摘星那些瞧不上的中庸儒的无用思想,儒门的确在传播知识、敦化风俗、提高百姓集体素质等方面做出了重要且卓越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