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他最贪财了,或许会还想拖着再想办法。
可问乙疲惫地眨了眨眼,好像没听到“钱”这字。
他已经被问荇吓怕,被祝澈打怕了,怎样都好,就是不能让问荇好过!
“别管他了,哥儿能有什么主意,我看就今晚再去瞧下,然后明晚直接烧了他家。”问大宏一锤定音。
“到时候老二和老三去点着这孽种家后边的枯草,我趁着工匠近出看过一眼,问荇宿在前院,后院失火他肯定不能马上知道。”
左想右想,还是直接拿火烧最靠谱,而且还不用他们多花钱。
谁叫柳家给问荇的房子这么大,问荇不听话,活该被他们烧烧长点教训。
把那宅子后院烧了都能让问荇头疼的要死,如果烧到前院,这傻子还不得再被吓傻一次。
到时候要是没了钱哭着喊着来找他们,他们得在他身上吐唾沫再踩两脚,然后和他丢他们一样把他丢出去!
“爹,我动起来疼,而且明天也不一定动得方便。”问丙脸上流露出一丝害怕,瘫倒在地上声音微弱,“能不能换个人?”
他和问乙都受伤了,他比问乙身体弱,所以受到的影响很大。
眼下他们中最康健的男子就是问大宏,可他总不好直接让自己爹去。
而且问丙清楚,他爹能让别人去,肯定不会让自己去。
果不其然,问大宏眼珠子转了转,含糊道:“明天再说,今晚不是还能休息,急什么。”
只字不提自己可以替上去。
“我想去……去野地里……”
赵小鲤两条腿颤颤微微,好像自己已经憋不住了。
“去去去。”问大宏满脸不耐。
哥儿就是麻烦,撒个尿都得遮遮掩掩。
赵小鲤松了口气,左看看又看看,往树丛密的方向摸过去。
他不敢往问荇家那边摸,怕被发现后话没传到,还给愤怒的问家人打断腿。
他之前光顾着听爹娘话浑浑噩噩过日子,从来没干过这么大胆的事,一时间六神无主,腿怎么迈都不知道。
身后传来隐隐的叫骂声,是问乙又在咒问荇不得好死,听得赵小鲤愈发害怕,不自觉抱紧自己的胳膊。
可要是家里遭了火,小舅舅新换的房梁和家具都会被烧光,柳少爷也会很难过吧。
问家人没良心,可他不能这么没良心,哪怕是死,他也要把消息递到问荇手里。
天已经有点黑了,得尽快才好……
“你在这做甚?”
平和懒散的声音居高临下传来。
男子身上披着蓑衣,蓑衣里面隐隐能看出道袍纹路,不知何时站在赵小鲤跟前。
————他算是我外甥,有些通灵的本领,却被家里人逼着只做些坑蒙拐骗的生意。
如果可以,请道长看看他有没有灵根,助他脱开苦海。
问荇叮嘱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长生打量着赵小鲤。
这孩子身上确实有些天生的阴气,他有些明白问荇和他举荐赵小鲤的原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给你塞个天分好的徒弟,不用谢~
长生:?
我的道路
赵小鲤被突然出现得长生吓呆了,一动不动匍匐在地,睁着大眼睛直愣愣看着他的脸,竟然忘了作出下一步反应。
长生咳嗽了声。
这张脸和问荇长得有两三分像,可赵小鲤和问荇性格十成十地天差地别。
“啊……你,我对,对不起!”
赵小鲤回过神来,赶紧弯腰躬身,眼睛闪烁着光,避开长生探究的眼神。
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道士很强,只能指望他不想伤害自己。
人是好苗子,有修道的慧根在,可性子也太一惊一乍了。
被赵小鲤这么莫名道歉,长生觉着自己好像成了乱吓唬哥儿的坏人。
他本以为问荇说的他胆子小不过是内向,没想到赵小鲤胆小得宛如搁浅的银鱼,断了翅膀的幼鸟。
“你是赵小鲤?”
他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干巴巴接着要讲的话往下说:“我是个游方道士,姑且算问荇的友人。”
“对不起!”
长生:……
他才说了半截,也没指责赵小鲤,这孩子怎么又开始道歉了?
“对不起。”赵小鲤泪眼汪汪,“我对不起小舅舅他。”
“我没责怪你,问荇和柳少爷也没责怪你。”长生摘下从问荇那借的破斗笠,露出方才遮在阴影里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戾气,也没有怨怼,只是带了些无奈的情绪。
“柳少爷?”
确认长生并无恶意,赵小鲤勉强平静下来:“道长知道柳少爷……是真的认识小舅舅。”
如果不是问荇的朋友,应当不知道柳连鹊的魂魄还存在于世。
长生松了口气,赵小鲤可算是恢复神智了,看起来也不难交谈。
冷不丁地,他的衣袖被弱弱地抓住,赵小鲤眼中闪着哀求,隐隐还有些泪光。
“小舅舅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让道长过来问我。”
他吸了吸鼻子:“道长行行好,求你千万现在就帮我和小舅舅说,有人要害他要去烧他院子,明晚就要去。”
赵小鲤有没有道缘还得观望,但问荇和柳连鹊倒是真有道缘,猜事猜得和开了天眼似得,问家人居然还真要烧他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