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雅各布明白阿利雅对他们的眷恋，但是她不该与他们一起留在过去。

她是蜘蛛侠，但是20世纪初的美国不允许超级英雄的存在，更不允许这位英雄还是个女性。

阿利雅的人生不该被过去框死，被政治斗争、战争、对女性的歧视以及落后的科技限制。她的人生该是未知的，在和平年代，经历未发生的事情，有无限的可能。

既定的未来让她也不能留在过去。

他看着阿利雅带着些绝望的神情，不禁觉得眼熟。在很多年前的一个早上，他在破碎的镜子里也看见过一模一样的神色。

若论雅各布一生的转折，非谈及很多年前那个被他砸碎的镜子不可。

那时，他已经与艾玛共度两载，但彼此的步调却愈发不同。

雅各布直至踏入大学才迎来迟来的叛逆，选择了万金油的经济专业，日夜纵欢，忘却学业，大半的课都是缺勤状态。

而艾玛，则早有志愿，想在未来进入警察学院。相比之下雅各布的人生，步入了一段混沌不明的时光。

那时，他们之间的争执频繁，关系堪称岌岌可危。

回到家中，父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刚出生的小女儿身上。需要帮忙照看孩子这一任务，让他越发不愿意呆在家里，也对这个麻烦的小婴儿渐渐没有了耐心。

他的大学一年级就是在这样的混沌中度过，但一通突如其来的警察电话彻底打破了他原本混沌的生活。

当时，他正在镜子前整理头发，接到电话时，他一手还在抹发胶，态度堪称漫不经心。

警察要求去辨认尸体的话语从听筒中传来，桌面上的镜子被失手打翻在地，碎片散落一地，倒映出雅各布无措又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匆匆的想去收拾地上的碎片，却只在裂痕中看见自己写着绝望的脸。

之后，他如行尸走肉般处理一切繁琐事务，在接过懵懵懂懂的阿利雅的抚养权时，他起初只有厌恶。

酗酒，失联，在家睡的昏天地暗。雅各布一直庆幸着在那段时间里父母的遗产足够他请保姆，能在固定时间过来照顾小阿利雅的生活，让她不至于饿死。

他是如何重拾生活的勇气的？

大概是某一天艾玛的一记耳光和最后通牒。她说，如果一周后他仍是这个状态，那么他们的感情也就到头了。

他至今记得那个失望心冷的眼神，而雅各布深爱着她。

在听见家门砰然关闭后，他躺在沙发上，越想越感到荒凉。命运留给他的早就所剩无几，如果再失去青梅竹马的爱人的话，这个人生就过的太操蛋了。

于是第二天，收拾好家里，带着脏衣服来到洗衣房，打理面上乱糟糟的胡须，开始回到课堂上认真的上课。

等到阿利雅逐渐能够自主生活，开始对自己的童年产生记忆的时候，父母留下的钱也已经在柴米油盐中消耗殆尽。

雅各布还没有正式获得一份稳定的工作，很多次他都会恐惧于敲门声，因为那可能是社保部门到来的警告，而他将会失去阿利雅的抚养权。

尽管起初不情愿，但他无疑是爱着阿利雅的。他渐渐接受了这个与他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会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尾巴。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给予艾玛任何未来生活的保证，微薄的收入，需要偿还的学贷，和照顾妹妹的重担。

雅各布可谓是努力的在哥谭生活着，为了生存他在自己不算喜爱的银行里讨得了工作，最后在年纪轻轻时就走到了经理的位置。

雅各布的工作虽然不能给他带来精神上的满足，但工资足以支撑他和年幼的妹妹阿利雅的生活，也使他有底气邀请艾玛与他共筑稳定的未来。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哥谭人，雅各布并不热爱这个充满暗黑和犯罪的城市，但他的出生和成长使他与这里紧密相连。

比起艾玛心中一直熊熊燃烧的正义和坚定的理念，雅各布更像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尽管无法理解她的献身精神，他却仍是尊重她的职业选择和热忱的。

只不过雅各布在培养阿利雅长大的过程中，总是想，家里有一个心怀正义的人就足够了。

哥谭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就像这个城市的天气一样，阴暗又多变。

相比起普通早教中教导孩子们要学会分享，勇于探索，雅各布在阿利雅小时候就告诉她要自私，要谨慎。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阿利雅的自利行为感到满意，他不希望她成为一个为他人无限奉献的人，因为那样的好心就像艾玛手臂上的伤疤一样，往往伴随着伤痛。

可是不论怎么说艾玛与雅各布在哥谭拥有了一个家，一个不大所以租金也不太高的家。

尽管雅各布认为自己是个自私的传统哥谭人，但他对艾玛的爱却源于她身上迷人的正义和坚定。和正义的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他也就被感染了这样的坏毛病。

所以这点坏习惯，让他迎来了人生中第二个转折点。

在那天早早的结束了工作，雅各布决定开车去艾玛出外勤的地方给她点惊喜。在路边停车等待时，他听到了一声声带着祈求意味的求助声。

作为哥谭市民，他明白对于这种不明的求救声，最安全的做法通常是选择忽视。

但那天，鬼使神差的他决定下车去查看，甚至在来到那个仓库前面时还把位置发送给了艾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