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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林予安组建的临时家庭,也快要解散。
程雨想说点什么,但是面对朋友,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钱高峻和温旭尧尽职尽责地送他到了楼下。
钱高峻没有喝酒,便拿了程雨的车钥匙,准备去把他的车开过来。
程雨站在会所门口和温旭尧吹着冷风,时间不早,周围环境安静得很。
程雨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摇摇晃晃之际,被身旁的人扶了一把,“听说你结婚了。”
温旭尧的声音离得很近,钻进耳朵里,让他清醒了几分。
程雨点了点头,苦笑地搓着脸,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马上就要离婚了,下次结婚,一定请哥您过来吃喜酒……”
他最后一个“酒”字还咬在嘴里,恍惚之间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叫他名字。
大脑还没及时把声音的主人分辨出来,下一秒,他就被人拽了一把,从温旭尧身边撞开。
程雨撞进熟悉的怀里,被人紧箍着的腰间发疼,他听到林予安愠怒的声音从头上响起,“你谁啊?别碰他。”
程雨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喝醉才出现了幻觉,这个时间林予安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的身边,直到看见会所里跟着林予安出来的赵临清,他忽然间释怀了。
林予安还是过来赴了赵临清的约,丝毫不顾及他诉说了无数遍的感受。
不过,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感到意外。
“予安?怎么了?”赵临清像是走得近了,才看见他怀里的程雨,略微惊讶,“程哥?您怎么在这儿啊?没事吧?”
是啊,自己怎么会在这儿啊,像是打扰到他们了。
酒劲在这时候上头,程雨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他趴在林予安的怀里,感觉所有力气都被抽空。
周围的说话声越来越多,他全部听进耳朵里,却再也没有一句话能完全听清。
再睁开眼睛已经回到家里,程雨的头被酒精泡得疼痛不已。
他甩了甩脑袋,意识还没恢復,就听见林予安的声音清楚地传进耳朵里,“昨天那个男人是谁?”
程雨抬眸,瞧见林予安还是站在桌前点烟,骨节分明的手指夹住细长的烟,狭长的眸光朝他看过来,斜靠在桌前的他,眉眼显得更加浓郁而深邃。
程雨混乱的脑袋,在男人的注释下缓缓明晰,他隐约想起了昨晚在会所门口,林予安好像误会了点什么。
没等程雨开口,林予安正将烟按进烟灰缸里,语气平平,却又像是在质问他,“这就是你要离婚的原因?”
程雨听到这句话,想起昨晚林予安和赵临清前后脚走出会所的场景。
他曾经不肯承认的,林予安对于他的爱来得太过突然,这会儿也终于承认自己这十年的爱恋就是一场天大笑话。
以前钱高峻说他为了追林予安脸都不要了,他一直觉得没什么。
只要爱的人能接受他和他在一起,他无论怎么样都没关系,可是原来,强扭的瓜真的不甜。
林予安可以因为赵临清一句话深夜赴约,可以因为赵临清一通电话哄着做噩梦的他。
两人从谈恋爱到结婚,马上就快要十年了,可这十年里,程雨从来没有见过林予安对谁这么积极过。
赵临清只是朋友?
这就是他程雨要离婚的原因?
到头来,林予安原来只是把他当做傻子来对待。
或许他只是林予安等待赵临清回头的一个过渡,一个可有可无的连替代品也算不上的东西。
现在,本应该体面分开的婚姻,从林予安的口中说出来,他好像才变成了那个该死的出轨者。
程雨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可他只是笑了一下,呼吸冗长,还是温柔而平静地告诉他,“林予安,我不后悔喜欢过你。”
“但是如果可以,我不要再喜欢你了,真的,挺累的。”
程雨望向他,男人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他按着烟蒂的手动了一下,不小心把烟灰缸带落在地。
玻璃掉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什么声响,烟灰点点落在洁白地毯,瞧得人心一紧。
一如站在那里的林予安,那张硬挺桀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那般不知所措的模样。
程雨捏紧了拳头,错开他的目光,将哄人的话吞回肚子里。
那天晚上,两人同床异梦。
程雨睡不着觉,也不想把眼睛睁开。
窗外的月光缓慢从窗台移动,夜很深了,今晚林予安没有出门。
程雨想起来去卫生间洗把脸,忽然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不是他的。
手机震动的声音响了一会儿,林予安挂断了电话。
而一分钟后,男人的电话再度响起。
在程雨屏住呼吸,等到的不是那通电话自己挂断,而是林予安终于从他身旁坐起,接起电话往外走去。
“临清,又怎么了?”
程雨缓缓睁开眼睛,被眼泪模糊的室内一片漆黑。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世界里逐渐开始有光了
程雨闭上眼,心臟跳动的声音愈发得大,难受得快要死了。
——怦怦、怦怦。
“程雨,我都叫你不要再给林予安送早餐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要气死我啊?”
程雨的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他猛然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