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
“是有一次。”时今澜点点头,脑海里接着便浮现出那日从温泉旅馆出来后,她们从山坡上滚下去的事情,“在杀手来之前我叔叔还派过人这里一次,那一次也很危险。”
池浅闻言,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迫不及待的跟时今澜证实:“是不是那时候我没能抓住你的手?”
听到池浅这句话,时今澜浸在黑暗中的神色忽的一变。
她不动声色的凝望着池浅眼神中的殷切,接着否定了:“不,你抓住了。”
她好像有点急于想将池浅想起的这份记忆覆盖下去,否定着,便继续跟她讲述那时发生的时候:“我们一起滚到了山涧,那里有一片葎草,储备粮也是在那个时候跟我们相遇的。”
有了“储备粮”的出现,时今澜讲述的版本的可信性更高了。
池浅隐隐的觉得脑海里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影儿,昏暗的光线落满了灰尘,回忆像是一面怎么也擦不干净的镜子,凌乱的折射着光线。
“可是为什么,我记得是我没有抓住你的手?”
那段记忆来的实在是惊心动魄,甚至有种锥心刺骨的真实。
池浅茫然的看着时今澜,抵在时今澜心口的手蓦地攥了起来:“当时我们挨得是那么近,我拚命拚命的想抓住你,可最后我记得……我还是没能抓住你。”
脑海里浮现出的那声嘶吼不像是假的,池浅就这样跟时今澜讲述着,那种与面前人曾失之交臂的痛苦难过溢出了她的眼眶。
灯光昏暗,殷殷的水光像是两颗星星,拖着氤氲冷白的光尾划过时今澜的视线。
时今澜眸色又沉了几度。
她更紧的将池浅揽过怀里,在她就要陷入记忆混乱的时候,笃定的告诉她:“你抓住了。”
细长的手指沿着那单薄的肩膀往下,紧接着便穿进池浅的指缝。
时今澜同池浅十指相扣,一遍一遍,重复给她说:“很用力的抓住了我。”
痛苦与懊悔无法缓解,池浅感觉自己好像被卡在了她呼喊时今澜名字的那一瞬间:“可我看到的为什么不是这样……”
“或许隻是画面出了差错,你想起来的并不是连贯的记忆,有可能并不只是我们滚下山坡,还有你掉下悬崖的时候。”时今澜温声贴在池浅的耳边,唇瓣沿着她湿润的眼尾轻吻一下,宽慰着她的自责,“那个时候,你不也是没有抓住我的手吗?”
“会是这样吗?”池浅摇摆不定。
“会。”时今澜坚定。
不对。
时今澜目光深深的看着池浅,好似给了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很明显,在这个问题上,她骗了池浅。
这样莫名其妙的,跟现实搭接不上的记忆,时今澜比池浅更早接触到。
可是比起池浅的痛苦画面,她的却要温和很多。
那好像是一个温暖的午后,十三优哉游哉的盘在她的腿上,身后是池浅熬药的声音。
记忆里的这场日光太过温和,同时今澜的世界截然相反。
明明她们一个生活在阳光下,一个生活在黑暗中,怎么记忆的画风却好像调换了似的。
时今澜目光晦涩不明,心底好似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隻是尽管如此,她也并不想要让池浅记起这些事情。
明明都已经忘记了,就不要因为这些零散的片段重新想起来。
在时今澜心里,比起池浅因为这些片段生理性的产生的痛苦,过去的回忆不值一提。
她不在乎池浅还记不记得过去的事情。
她也不介意池浅忘记自己的事情。
人都要往前走的,记忆也会产生新的。
无论怎样往前走,她们都一定是相爱的,这就够了。
更何况即使是痛苦,也该是她时今澜来承担。
她早就习惯了。
“我不该放开你的手。”喃喃的,池浅的自责还徘徊在脑海中,久久没有散去。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红着眼睛望向时今澜:“阿澜,我还是想试一试摘掉手镯……”
“如果隻是为了找回你的记忆,不要做。”
隻是池浅话没说完,就被时今澜打断了。
她严肃的看向池浅,声音里却铺着温和:“即使不记得,也没关系。”
“为唔!”
池浅刚想问时今澜为什么,张开的唇瓣就被人封住了。
时今澜是最狡黠的捕猎者,舌尖一扫,就挤进了池浅的齿关。
一时间,池浅的呼吸里盈满了时今澜的香气。
她根本逃脱不得,半张着唇,又搬出了时今澜还没恢復的身体:“唔……时今澜不行,你刚刚好。”
“哼~”
轻促的一声笑从时今澜鼻腔哼出,她瞧着池浅下意识抬起的脖颈,抬手便勾住了她露出的项圈:“那阿浅就注意帮我盖好被子,不要让我着凉。”
夜色寂寂,虫豸的连绵起伏的叫声好似交响乐的伴奏。
时今澜声音轻飘,每一个字都被轻轻挑起,好像一段低声的吟唱。
这么说着,还不等池浅反应,她就感觉自己侧卧并拢的腿被抵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