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吃的东西,只能扔掉了。
但他心中的东西,怎么能轻易扔得掉?
一般他抄糊菜的时候,都是梁忱在他旁边捣乱,摸他屁股揩他肩的,反正除了当下手以外的事啥都干。而现在没了那人的行为骚扰,改为了影响深远的精神攻击。
这梁忱就是个祸害人的事儿精吧!
施以行撇撇嘴,又重新准备起了下一道菜。
“bong”的一声,施以行在白菜翻炒声中施以琪说出门就真的出了门,星期六的晚上,加班是不可能的了,怕是和秦一皓出去玩了。他总有种孤寡老人被遗弃在家的错觉。
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亮黄餐灯下的三人餐就成了他的独角戏。整个房间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咀嚼声,筷子碰击盘子的清脆敲响。
这个点梁忱应该还睡在飞机上吧,他问了时程,得十二个小时,这对于没怎么出过远门的施以行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了。飞机都要那么久才能到的地方,该是天涯海角吧?
就是不知他有没有遵听提醒,在飞机上怕是已经睡死过去,根本不懂得防范小偷小贼之类的,虽然也没几个贼人敢惦记他这种傻大壮类型的乘客,被撵到铁定是一顿胖揍。
他会不会坐过头呢?
过了会儿施以行又忍不住自嘲一声。飞机哪有坐过站的???自己真是被传染得傻不拉几的了。
梁忱平时看着挺烦的,人不在了倒是怪冷清的,以后他也不能老让人闭嘴了,家里有个话多嘴贱的主儿还是别有滋味的,哪怕不时候,就单单杵在哪儿也能让人安心一些。
思此,施以行幡然醒悟,登时想狠狠地给自己个大嘴巴子:这才多久呢?怎么就开始跟个母狗一样的思春了?
思春……?
他下意识地用了这个词,在心里骂完自己才惊觉这词的微妙所在,多少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这阴魂不散的小兔崽子啊……
施以行死命扒了几口饭,剩下的垃圾堆伺候,他现在需要整理好心情去码字。那些个锅碗残局被扔在洗碗池里泡着没人动。
在平时,这个活是梁忱干的。
这么消极的他,上一次出现还是在赵景茹离开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他是通过写作来抒发情绪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开一个番外或者一篇短篇,将内心的负能量都倾注于此。
写完心情就能好转很多了,虽然这会让看的人都抑郁上几天,但这从来都不是他要考虑的,他只是负责写,写完发表了也不怎么看人的评价,无论褒贬都不过是他宣泄情绪所产之物,没什么好看的。
这回又碰上大学生一年一度的回家高峰期,大批量学生都处于期末考完后的癫狂状态。
施以行更新完最新一章(存稿)的甜香宠情节后,过了十分钟又把新的番外强行塞了上去。
当晚的评论区出现了一个怪诞现象,明明是同一个读者的评论,前后却相差甚多。刚有人日常夸完作者糖好吃很甜,过了几分钟就在评论区狂刷要给太太寄刀片。
这样的留言一个晚上都没少,没几个小时就刷出了一两千条,一反平时的祥和氛围。对于如此任性把攻受写死在番外里的太太,读者真的是又爱又恨!
奈何这个太太的番外写得太过于现实,有的读者甚至发了长评分析:原故事美好得不真实,虽然坎坷困楚很多,但最终都没有影响到攻受本身,这是很奇妙的,然而结合前文的种种伏笔,似乎这样的(番外)结局才是最合理的、恰当的。
这么一波操作引得读者纷纷哭丧着要自闭。
示以太太这是受了什么非人的打击了?要这么报社??
示以的群里当然也炸了,施以行只看了几分钟就关掉界面。关了社交软件,网上的腥风血雨和他毫无干系。
半夜十二点睡不着,怎么办?
他一贯的解决方法就是看会儿电影,譬如《天使爱美丽》这样的文艺片,或者去搜搜物理老师讲课视频,就算不用看画面,催眠效果总是强大得堪比安眠药,还不带任何副作用。
可当他在梁忱曾睡过的床上、嗅着被子隐约可闻的某人的味道,带着耳机即将入睡之时,一阵急促的铃声硬生生将他从周公身边拉回显示。
“日……”
施以行没好气地翻开页面,上头显示的名字让他心头一动。
“小兔崽子”
……梁忱!
他犹豫几秒,心情忐忑地拒接了。他其实没有理由挂断的,可心里就是不舒服、烦闷躁动,说不出来的堵,这会儿堵得更难受了。要是换以前,他肯定得数落自己无理取闹、小孩子脾性了。
过了十秒不到对方又打回来。
他依然拒绝,就这么两三回后,施以行被弄得心浮气躁的根本没了睡意。
最后他还是屈服于这无休止的夺命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卧槽!施以行你他妈该不会我前脚走人就背着我跟别人偷情去了吧!老子还没死了你就这么晾着老子是不是太不把老子当会事了!我特么回来要把你日得喵喵叫!你……”
施以行后悔了,本来还心怀歉意想先道个歉,谁知对面先来了个轰炸式炮语连珠,不挂他电话还挂谁的?
梁忱被挂得一肚子气,下了飞机回到家,零下二十多度差点儿没让他冻死在路上,连澡都没洗他就赶忙上网给远在南方的心肝宝贝发消息,等回复的途中正好看到最新的更新。他这不看还好,看完就觉得肯定出了事,这满满颓唐的负能量,写的人内心是有多扭曲?这才十来个小时不见呢,是什么事能把人憋屈成这样?